其实这在心理学上可以解释,有些人在有过亲密行为后,会变得格外依赖自己的伴侣,这种状况在原本就有心理疾病的病人身上会更明显严重。
这是她没办法控制的,她需要从要过自己的伴侣身上获取安全感。
鹿眠的心里很乱,因为心里乱,所以时常在林涧靠近她的时候会表现得烦躁,每当这个时候,林涧会很温顺的,耐心的去帮她解忧,向她示弱、试探,然后贴近。
她很有手断,总是把她哄到没脾气,再靠近。
她变得比之前更加磨人,也更加温顺,无论鹿眠怎么说她怎么嘲讽她,她都不退后,委屈的更迫切的需要她。
好几次,林涧都红了眼眶,低声乞求鹿眠,甚至主动撩下肩带。
最最深层的底线都已经被突破,无论怎么通过心理安慰去缝补,都没办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甚至时常让鹿眠动摇,生出一种想要就这样吧,将错就错的想法。
可痛苦的是,每当面对林涧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余晓晚的话就会跳出来警告她。
鹿眠还是可以保持着理智的,她知道这样不对,也许,这也是林涧陷阱的一部分呢?
从前不爱她,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这般,她不是她的玩具,更加不是非他不可,不会任由她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撩拨到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不是鹿眠了。
可又因为有了亲密行为,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对待林涧,总会因为她的病和她的可怜而心软,同时她也没办法接受林涧对她的好,她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处于矛盾中,左右为难。
这种状态对她来说很不好,她想摆脱出来喘口气,不过好在签约品牌的冬季时装周在即,鹿眠需要出国一段时间。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涧的时候,已经是要坐上飞机的当天早晨。
当时林涧正在做咖啡,穿着睡裙,系着围裙,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暖烘烘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有一种温柔到让人挪不开眼的美感。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楞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朝鹿眠走去,问她真的吗?
她有点不太相信,毕竟实在是太突然了。
得到鹿眠肯定的答案,她表情耸了下去,原本温柔的模样变成了浓浓的难过和不舍,有种反差感,刚才是温柔体贴的知性姐姐,现在马上就变成了舍不得主人离开的小sub。
她带着一些些抱怨,更多的是撒娇的语气问:“眠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鹿眠无所谓道:“早告诉晚告诉不都一样么?”
对林涧来说当然不一样,她现在真的毫无防备,感觉很无措。
“要去多久?”
“二月七号晚上的飞机,八号下午到。”
现在是一月二十四号,要去十几天。
是十几天,不是几天,比林涧想象得要多得多了,她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慌乱干,不安极了,但是也毫无办法,“眠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吗?”
鹿眠发现她眼眶居然开始泛红,一股委屈劲。
“嗯。”鹿眠点头,“我先画个妆,待会会有人来。”
林涧点点头:“好。”
没多久便传来一阵敲门声,林涧走去开门,来人是助理覃美丽和一个较矮的女人,留着干净干练的短发,看起来三十多岁。
覃美丽见了林涧主动问好,林涧很温柔的回应,但是到另一个的时候,她却无视了她,兀自走进房子里。
似乎跟这间房子的主人已经很熟了。
覃美丽连忙帮她介绍道:“林小姐,这是杨姐,是眠姐的经纪人,这次会跟我们一起出去。”
林涧微笑:“嗯,你快进来吧。”
覃美丽笑着道了声谢,杨姐很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唤道:“鹿眠,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语气,她确实和鹿眠很熟了,林涧说:“眠眠还在房间化妆,可能还要再等一下。”
杨姐瞥了两眼林涧,没理她,招呼覃美丽,“你进去看看她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覃美丽颔首,“好的。”
过了一会,鹿眠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已经画好了淡妆,穿的是休闲款的女士西装。覃美丽推了两个行李箱出来,对杨姐说了声好了。
杨姐又确认了一遍,“可以了,那就下去吧,车已经在下面了。”
“嗯。”鹿眠应了一声,刚要迈出步子,手被人牵住,她偏头看,不太意外的对上了林涧那双包含不舍的眸子。
林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掉了睡裙,变成长裙配大衣,鹿眠马上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我送你下去。”
上了电梯,林涧开始得寸进尺:“我想送你去机场,可以吗?”
送去机场,有这个必要么?浪费时间还没有什么意义,像是情侣分别一样。鹿眠淡淡:“有什么好送的?”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是很害怕。”
“车子满人了。”鹿眠语气无奈又敷衍:“没有你的位置。”
其实满不满人,都只是鹿眠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但她不愿意为林涧做,林涧便无可奈何。
林涧的眼神在她的冷漠下渐渐从期待变成失落。
但也毫无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可以到了给我发个消息吗?我可以在休息时间给你打视频么?”
“林涧,我和你有时差,而且我会很忙,手机不在身边是经常的事,你发来的消息和打来的电话我都不一定能看到,更别说有空回应你。”
林涧听完,好看的眉头皱起,一脸的离不开她。
她也不顾忌有没有旁人在,牵住鹿眠的手抚摸上自己的心口,她凑到鹿眠耳边说:“我会很想你。”
真的,真的,会很想你。
“叮~”电梯门开了,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鹿眠抽回手,走出去。
一辆豪华的保姆车就在旁边停着,司机下来帮开门,上车前,鹿眠回了一下头,林涧就乖乖的站在电梯旁边,朝她挥手。
她眼睛比刚才更红了,似乎很想哭,见鹿眠回头,她心中一喜,想走过去的心又蠢蠢欲动,但是下一秒,鹿眠就上了车。
她迈出一半的脚步僵在原地。
车门关上,车子掉了个头,逐渐开远。
鹿眠离开了,鹿眠在远离她,林涧望着车身,它走得越远,她心跳就越快,那种慌乱感蔓延上心头,让她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喘不上来气。
似乎有蚂蚁从四肢百骸爬上心头,一点点的啃食她,折磨她...犯了瘾犯了病一般,百般难受。
她最最的受不了的就是这一幕。
她想要追过去,但她知道她追不上,就像七年前,鹿眠彻底离开她时那样,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一点办
法也没有。
仿佛唯一的光亮消失了,她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当时的那种窒息感,是她一直到现在都抹不掉的阴影。
此刻,犹如重现。
车子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时,她撑不住的蹲下身子,她身上没有带药,她觉得她要疯了,抖着手给鹿眠打去电话。
鹿眠很快就接了,她喘着气说不出话,听到那边有声音在问鹿眠:“是新女友么?长得很漂亮呀。”
鹿眠说:“不是。”
“哦,那就是包养的情人?”
鹿眠没有回答,问她怎么了。
林涧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现在的感受。
她说,她很想她,她很难受,可不可以要她陪一陪她,跟她聊一会天,或者是说类似于“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这种话安慰她。
鹿眠陷入的沉默,旁边有人在起哄原来鹿眠喜欢的是这一挂,问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不是情人之类的。
这些起哄的声音会让鹿眠烦躁,林涧知道的,果然,鹿眠冷声问:“林涧,你有那么离不开我吗?”
“你到底在装什么?”
“我没有.....”
“林涧,如果你真的这么离不开我,着七年又算什么?”
这是鹿眠第一次提起七年前的事情,林涧愣住。
“明明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你既然可以做到七年杳无音讯,现在这副模样,真的让我觉得很可笑。”
鹿眠控制不住情绪:“如果你真的这么爱我爱到这种程度,当初为什么那样对我?”
鹿眠第一次这么迫切的希望林涧回答她这个问题。
林涧怔怔的听着,半响,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那种窒息的感觉一瞬间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