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几个字:“女朋友?”
鹿父轻哼一声:“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欢迎?”
蒋父赶紧用眼神示意服务生给鹿父倒酒,赔笑道:“不、不是,就是有点让人猝不及防,诶,欢迎的,欢迎的。”
鹿父的表情这才舒缓些,“那就好,看小蒋和思思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们对我的儿媳有什么意见呢。”
“没有没有。”蒋父又瞪了眼蒋思思,回头秒变脸
,“吃菜,吃菜呀,看看合不合几位的胃口。”
这顿饭气氛有些诡异,鹿家四人气氛活跃,也仅仅是她们四人,蒋家那边就冷得不行。
感觉不在同一个世界。
他们有说有笑氛围极好,鹿父鹿母甚至主动用公筷帮林涧和夹菜,就像宠着女儿怕女儿吃不饱一般,宠溺的与她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尝尝这个,尝尝那个。
更甚的是,鹿眠那么骄傲的人居然亲手剥虾剥螃蟹,若无旁人的喂给林涧,两人还时不时就来几句悄悄话,就像是在**一般。
看着这些,蒋思思脸都被气憋青了,但碍于父母在,不敢造次,只能憋着。
蒋不惑并不比她好多少,这顿饭原本就是为了撮合他和鹿眠准备的,从进门到现在鹿眠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反倒是林涧看了他几眼,那故作疑惑的眼神,分明是在宣誓主权。
可气人的是鹿眠任由她宣誓主权。
明明上一次还看见林涧被鹿眠冷落,这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做到让这一家的人都围着她转的?
气氛实在是尴尬,鹿家一家人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偶尔对她们的几句寒暄都不甚走心,但碍于地位蒋家不能不受着,蒋母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想到该怎么挖苦林涧,热情开口问:“眠眠的女朋友做什么工作呀?是哪位老总的千金?”
“哦,她现在是我们眠眠的助理。”霍婉笑着吐槽:“小情侣还在热恋期,黏得不行,也是没办发。”
“给眠眠做助理呀?”蒋母故作关心道:“是没有正经工作吗?这可不行,做助理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小姑娘呀,你听我说,凡是得靠自己,不能过度——”
鹿眠打断她:“阿姨,我女朋友是帝都大学毕业的,这段时间只是工作累了想休息,也好陪着我,有什么问题么?”
蒋母被噎住,尴尬得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帝都大学的名号响彻整个华国,在那毕业的,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好工作,怎么会过度依赖谁呢?这只不过是人家愿意罢了。
蒋思思鼓着腮帮子,戳了了两下碗,气不过的小声咕哝:“鹿眠,都栽过一次跟头了还敢,你是不是......”
鹿眠眯起眸子看过去:轻声重复她的话:“栽跟头?”
蒋思思被她的眼刀吓得一激灵,不敢再继续书下去,她总感觉,鹿眠知道了什么。
林涧肯定是拿从前的事和她装可怜了,肯定是这样。
被鹿眠盯着压迫感十足,有一种马上要被鹿眠报复的恐惧感,蒋思思心虚不已。
好在鹿眠很快就又移走了视线,蒋思思偷看了眼,是林涧剥了一只蟹腿在安抚她。
隐隐约约能听到她轻声细语的让鹿眠不要生气,不要和她计较啦,都过去了。
蒋思思气得牙痒痒,在心底暗骂一声绿茶婊。
气氛又陷入尴尬,蒋父出来尬笑了两声:“哈哈哈,眠眠你别介意哈,思思也是好心提醒。”
蒋父珉了一口酒,以一种长辈过来人的姿道:“谈恋爱嘛,年轻人多谈几次恋爱是正常的,不过叔叔提醒你,涉及到谈婚论嫁还是要慎重考虑,门当户对这是首要的,这样才能互赢互利,实现更多价值。”
瞟见鹿父皱起了眉,他又道:“同性恋毕竟不能繁育后代,你还是鹿家的独生女,这个问题,你也要着重考虑一下。”
这话像说给鹿眠听的,又像是说给鹿父和霍婉听的,鹿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不需要继承人。
可鹿父这护短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刺林涧,忽然拍下了筷子,粗眉皱起,冷声道:“我鹿氏家大业大,不需要靠商业联姻来维持,也不屑用女儿的幸福来换取什么利益,我只要我女
儿开心就好,鹿氏照样蒸蒸日上,不像某些人,贪图那些利益,现在还在不死心的打着算盘,丢不起这个人!”
都没想到一向和善的鹿父会因为林涧突然大发雷霆,蒋思思愣住了,蒋不惑嫉妒得不行,蒋父也脸色也变得难堪。
霍婉也帮着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们家可不是什么封建的人,没孩子大不了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只要是自己养大的就是自己亲生的,怎么会没有继承人?况且也用不着你们操心吧?”
“是是是,鹿兄你消消火,我.....”
鹿父哼了一声,站起身,“不必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也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关系。”
蒋父瞪大了眼,现在的蒋氏可万万离不开鹿氏,赶紧追上去挽留,可无济于事,鹿父头一次这么绝情,他这才知道,他真的惹怒他了,后悔也来不及。
“完了……”他失魂落魄的站着,“这个林涧,到底是什么人?”
*
一行人走出饭店,霍婉心情特别好,开始吐槽刚才的菜难吃,鹿父点头说是,似乎还有点气。
鹿眠又找了一家餐厅,四人吃饱了饭才回去。
车上,鹿父在开车,霍婉坐在副驾驶,林涧和鹿眠坐在后座。
窗外车水马龙,风景一闪而过,这样不稳定的环境里,林涧居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过的感觉。
在鹿家生活的这些天,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健康美好的家庭环境。
鹿父鹿母情绪都很稳定,一个弱势一个强势非常互补,偶尔有拌嘴却像是在**。鹿父做一切是情都是以老婆孩子为中心,很负责很可靠。
他们和睦到,林涧甚至想象不出来她们家出现争吵的样子。
林涧也能感觉到,他们很想对她好,也许是从鹿眠那听说了她的过去,想弥补她失去的父爱母爱。
在鹿家的这几天,她似乎“夺走”了鹿眠在家里最重要的位置,霍婉会带着她去商场挑衣服,带她去喝下午茶,将她介绍给她的姐妹,就像在炫耀自己优秀的女儿一样,哪哪到护着她,觉得她哪哪都好。
鹿父与她强调过很多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找叔叔摆平就好了。”
其实林涧是抗拒“家庭”这个字眼的,在来鹿眠家之前也是。
她其实并不想来,对未知的“家人”感到抗拒,她最想最想的其实是霸占鹿眠,让鹿眠只陪她一个人。
她幻想过好多次,她和鹿眠坐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空间里,前看着窗外绚丽的烟花,接吻,*爱。
但她知道现在的她还做不到,要循序渐进,懂得退而求其次。
她讨厌寄人篱下的感觉,无论在哪,也许是心理阴影,刻在骨子里抗拒。
但这份骨子里的伤痕在这几天里,真真切切的被鹿眠和她的父母填补了些许。
她真的很讨厌缺爱这个词。
所以其实还是缺爱的对吗?缺爱,所以还是会渴望爱的。
林涧很矛盾,讨厌,又渴望呢?
她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鹿眠,这样的家庭能养出鹿眠这般优秀的孩子也是必然,她还有些负罪感呢,她把眠眠教坏了。
鹿眠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睁眼看她,“怎么了?”
林涧轻唤:“眠眠.....”
“嗯?”
她凑到鹿眠耳边,轻声说:“我有一点家的感觉了,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很虚伪,她自己都觉得她很虚伪,真真假假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但是这一句,她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