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贺晟阴沉的脸色,他壮着胆子开口:“老板,靳小姐现在在门口,说是来请您过去喝茶,靳总也在隔壁。”
贺晟的眉心微拢,不容置喙道:“让他们等着。”
“是。”
岑锐不敢多言,进来把手中的两个盒子放下,很快目不斜视地离开,根本不敢往旁边多看一眼。
虞清晚的余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其中的一个红木盒子上。
是刚刚拍卖台上的那味药材。
听到刚刚助理说的话,她眼睫微动了下。
外面还有个不知道是谁的靳小姐等他。
以他今天的地位,恐怕也不缺女伴。刚刚上楼的一路,她也亲眼见到有多少人对他恭恭敬敬。
虞清晚抿了抿唇,静了片刻,才试探着轻声开口:“我可以走了吗?”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可以。”
贺晟把刚刚送上来的其中一个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他命令:“手,伸出来。”
看见刚刚拍卖台上的那条珍珠手链,虞清晚怔了怔,又听他冷声道:“不是想走?”
失神的瞬间,贺晟已经扣住她的手腕,指腹落在手链的卡扣上。
反应过来他是要解项链,虞清晚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他先一步反手扣住手腕。
贺晟掀了下眼皮,眉眼透着几分阴沉。
他薄唇轻启,声线极淡道:“你再动一下,他明天就下不了这艘船。”
她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住。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用贺晟多说,虞清晚也知道。
男人的语气看似云淡风轻,落在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危险。
他没跟她开玩笑。
虞清晚最了解他的脾性。
这是他的地盘,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对钟庭白出手。
她顿时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任由贺晟把那条价值连城的珍珠手链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就是她刚刚多看了一眼的那条手链。
他发现了。
女人的手腕极细,瓷白得像藕,而珍珠的光泽莹润透亮,缠绕着腕骨,衬得她肤若凝脂,柔美异常。
贺晟把她手腕上钟庭白送的手链解下来,随手扔到茶几上,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将那条碍眼的手链换掉之后,他才终于满意,松了松眉心。
可等贺晟抬起眼帘,却见虞清晚拧着眉,目光里看不出丝毫的高兴,似是在担忧什么。
她对他,永远只有表面上的顺从。
而那份担心,也是在担心别的男人。
贺晟的眸色再度阴沉下来,刚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和戾气瞬间弥漫,理智彻底消失。
他唇线抿紧,紧绷的下颌线昭示着此刻的隐忍。
突然,男人的掌心不由分说地拢过她的后颈,强迫她靠近,也不准她退后半步。
熟悉又陌生的冰冷气场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虞清晚完全笼罩其中。
虞清晚的美眸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先一步反扣住手腕,摁在沙发靠背上,不容反抗。
她声音忍不住发颤:“贺晟,你别...”
光影昏暗,两道影子拉扯交缠着,倒映在光洁的玻璃上。
哪怕她再排斥,再抗拒,贺晟也不可能放开她。
他的嗓音又狠又戾,喷薄滚烫的吐息拂过她耳边,一字一顿。
“虞清晚,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她挣扎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被猛然刺中了软肋,所有挣扎的力度瞬间消散殆尽。
的确,当年是她先招惹的他。
那时候,他们都生活在泥泞里,像是在暗无天日的最深处,两株纠缠在一起生长的藤蔓。
无家可归,只能依赖对方汲取养分。
先背叛他的,也是她。
她曾经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也是他夜以继日地守在她身边,一声声哄着她,才把药一点点喂进她口中。
那几年里,是他亲手养的,捧在手心怕化了。
过往的一幕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侵占脑海,她以为已经模糊在记忆里的过去,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让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男人温热的指尖紧贴着她颈后上移,精准无误地落在她耳根后那处不为人所知的,最敏感的位置,引得她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
像是蛰伏在暗处的猛兽,窥视多年,早已将猎物身上不堪一击的弱点铭记在心。
他们都太过熟悉彼此。
虞清晚无力地合上眼,眼睫不安地抖动着,原本冰凉的身体仿佛也被他指腹滚烫的温度感染。
紧拢着颈后的掌心微微收拢,仿佛只要她敢逃,下一秒就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掐死。
发丝凌乱地勾缠在他的袖口,无论如何也理不清。
光影绰绰,男人低沉的声线落进耳畔,每个音节敲击着耳膜。
“你的债主,也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