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会对她怎样的。
虞清晚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她做好决定,望着钟庭白开口:“没事的钟先生。药的事就拜托你了....”
他皱紧眉,还是不想让她羊入虎口:“清晚...”
她摇了摇头,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我没事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那道视线始终紧紧锁在虞清晚身上。
不再等她过来,贺晟已然起身,面无表情地阔步往宴会厅外走。
附近的人噤若寒蝉,纷纷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
见贺晟走了,虞清晚不敢耽搁,只好也快步跟上。
她并不知道贺晟要去哪,只能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他走得很快,西裤包裹的双腿修长,她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勉强跟上。
穿过甲板时,一阵冷风呼啸而过,走得又太快,虞清晚禁不住捂唇轻咳两声。
身前的脚步忽然顿了下,随即不着痕迹地放慢下来。
一路上,不少衣装华贵的男女跟贺晟恭敬问好,惊艳打量的目光却频频落在虞清晚身上,大概是看她是生面孔,猜测她的身份,又像是想通过她来寻找向贺晟搭讪的突破口。
“贺老板。”
而贺晟也只是微微颔首算作回应,连客套的寒暄都懒得。
直到有人盯上虞清晚,试探从她这里入手,开口与贺晟搭话:“不知道贺老板身边的这位小姐是....”
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贺晟竟真的停下脚步。
他抬了抬眼,漫不经心介绍道:“我的女伴。”
男人顿时受宠若惊,又看向虞清晚问:“不知小姐芳名?”
虞清晚看向贺晟面无表情的侧脸,也摸不清他的想法。
她并不想顶着贺晟女伴的身份在名利场招摇,可已经被人拦下,又不得不自我介绍。
她的嗓音轻柔:“我姓虞,虞清晚。”
简单的寒暄过后,直到目视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刚刚搭话的男人手里捏着贺晟的私人名片,紧张地才松下一口气。
旁边立刻有人过来打听。
“贺老板身边那位女伴你认识吗?是哪家千金啊?以前从没见过贺老板出席宴会时带女伴啊....”
“是养在容家那位出了名的那位病美人。”
闻言,那人顿时咂舌:“那个养女?”
“嗯。”
那人啧了声,十分不屑:“看起来确实弱不禁风的,病怏怏的相儿。容家破败成这样,难怪要想尽办法攀高枝儿了。这副长相,就算不是贺老板要了,恐怕也得沦为权贵圈里的情人玩物。”
话虽如此,男人依然禁不住感叹了声:“能被贺老板和钟公子公开争抢,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
迎了不少的注目礼,终于到了楼上的一间包厢。
这间包厢的位置刚好在拍卖场的二层,是最佳视野,整片的单向玻璃足以将整个会场尽收眼底。
助理关上门离开,包厢里便只剩下贺晟和虞清晚两人。
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里,虞清晚只觉得危险,所以下意识不想走进去。
而贺晟一边往里走,一边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搭在漆皮沙发上。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上的钻扣,见虞清晚还站在门口,轻眯了眯眼。
“要我请你进来?”
虞清晚咬紧唇,只好慢慢挪步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保持安全距离坐下。
他喉结滚了下,忽然开口。
“过来,给我解领带。”
虞清晚错愕抬头,瞳孔都跟着缩了缩。
给他...解领带?
贺晟伸手扯了扯领带,侧眸瞥她,语气不容置喙:“还要我再说一遍?”
虞清晚抿紧唇,只好从沙发上起身,不得不靠近了他一些。
然而,才刚刚凑近,男人身上冷冽的檀香气便肆意笼罩过来。
她不得不调整呼吸,身子微微朝他的方向倾斜,细白的指尖试探性地朝他的黑色领带伸过去,可还没等碰到,就又往后缩了半分。
然而下一秒,指尖就被男人一把攥住,不给她丝毫后退的机会。
指尖沾染上的体温和触感瞬间钻入四肢百骸,烫得虞清晚连呼吸也乱了一拍。
贺晟直直逼视着她的眼,见她抗拒又闪躲的动作,他讥讽地扯了扯唇:“虞小姐,在容家呆了这么多年,还没学会怎么伺候人么?”
字字刺耳,羞辱的话让虞清晚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故意让她来解领带,就是存了报复她的心思。
她颇为难堪地咬紧唇,挣扎着试图摆脱他的钳制,男人却先一步松开她的手腕。
因着刚刚挣扎的动作,几缕发丝不听话地散落在她耳边,勾勒出她小巧的下巴。
白皙的耳尖仍然残留着一抹绯色,眼睫无措而不安地颤动着,每一处都是柔弱可欺的模样,莫名惹人生怜。
贺晟的喉间忽然开始发涩,剩下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无声地静默片刻后,他的嗓音不易察觉地缓和下来,不似刚刚冰冷:“既然这么不情愿,刚才又何必和我赌那一局。”
虞清晚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刚刚的情绪,努力让语调平静如常。
她小声辩驳:“我没有不情愿....我只是不太会。”
因为距离太近,她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甚至能感知到他胸膛的轻微起伏,呼吸一点点灼热起来,萦绕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暧昧起来。
她只是无法适应和旁人过近的接触。
而且,她也没有给男人解过领带。
虞清晚拧了拧眉,并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她屏住呼吸,尝试着用指尖去解,只是动作尤其僵硬。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面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传来,折磨着脆弱的神经。
大概是因为常年服药,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极为清浅的药香,又混合着丝丝缕缕的花香钻入鼻翼。
她的指尖勾缠着他那条纯黑领带,透着莫名禁忌感。
暧昧的气息陡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悄无声息缠绕包裹,将伪装出来的平静抽丝剥茧,彻底暴露无疑。
虞清晚越是紧张,手上的动作就越是毫无章法。
也不知是不是她生疏的动作取悦了他,男人的冷硬的轮廓莫名柔和。
贺晟懒懒垂下眼,看着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如蝶翅般轻震,眸色渐暗,喉结轻滚了下。
他的嗓音莫名喑哑:“解不开?”
虞清晚抿唇不语,细眉拧了拧,仍在和他的领带无声抗争。
见她不答话,贺晟眯了眯眼。
下一刻,他忽然抬起手臂,只是微微用力一扯,虞清晚的身体就猛然失去平衡,朝他的方向倾过去。
像是被无形的藤蔓蜿蜒其上,沙发上的两道身影牵绊着交叠。
呼吸骤然逼近,她被这措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没忍住攥紧了手中的领带。
一声低沉的闷哼声从身前响起。
勒着他了。
距离太近,虞清晚甚至能感知到他胸腔中发出的轻震。
男人微微起伏的锁骨近在咫尺,视线上移,便是清晰凌厉的喉结线条。
她的手不禁轻轻颤抖了下,连忙回神松开。
下一刻,就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从头顶响起,辨不出情绪。
“想杀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
....
明明是他刚刚突然拽了她一下,她才没站稳。
还在这里倒打一耙。
心里腹诽了句,虞清晚咬紧唇,却也没跟他争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贺晟垂眸看着她,淡淡道:“还解不开?”
没等她回答,他忽而微微侧头,嗓音压低在她耳畔,语调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佻和放浪。
“用嘴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