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 我说的都是真的。”路灵举手，一脸真诚。

青缘盯着她看了半响, 勉强承认了她的誓言, 但是，“姐姐，我不喜欢你。”

路灵给他倒水的动作一抖, 怔怔地抬起头。

青缘见过很多被他拒绝的人所露出的神色, 可都没有谁，能像她一样吸引着他的关注。

他想知道, 她被自己拒绝后，她会怎么办。

是恼羞成怒离开？还是死皮赖脸妄图用自己的耐心打动他。

“你怎么了？”路灵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摸向他的头。

青缘：？

她的反应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没发烧啊。”路灵低声喃喃。

青缘不明白她的意思和想法，却被她这不在意的态度激怒，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我说我不喜欢你，你没听见吗？”

路灵皱眉，手腕的刺痛让她想收手。

这是他第一次不顾她身体的承受能力抓疼她, 以前他都会刻意收敛力度的。

也是他第一次冲她发脾气。

这脾气来的莫名其妙，让路灵疑惑不已。

而且这样的他, 让路灵想到了墨司狱那个“他们不是一个人”的言论。

这个想法, 一旦出现在她脑中, 就控制不住往这个方向想。

难道他们真不是一个人？

路灵心口一突，心跳徒然加快，人更是慌的不行。

不会的, 他们那么像, 她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否认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不过……路灵痛苦地捂脸，她想起一件可怕的事。

她眼瞎！

想到这儿, 她很想找副眼镜给自己戴上。然而空间用不了, 提前被她放进空间的眼镜毫无发挥余地。

亏她还想看看从加工坊出来的眼镜和普通眼镜有什么区别。

“你有眼镜吗？”路灵期待地问青缘。

正等她回应的青缘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不说和他的话没关系，应该说毫无关系才对。

这让青缘异常生气，“你有听我刚才说的话吗？”

“听到了！”路灵不耐烦地回他。

自从怀疑自己认错人，他可能不是她男朋友，路灵心情就很差。

这种情况青缘还要惹她，亏得路灵顾虑他有一半几率是自己的男朋友。不然她直接把他扫地出门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作又茶还脾气坏，这要不是她男朋友，谁愿意惯着他。

说起来，他作的这个势头，还挺熟悉的。

想想路灵态度一缓。

但她那带情绪的三个字，却让青缘不可置信的同时垂在身边的手指猛然攥紧。

虽然路灵的这个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可她上一秒才发完誓求他当她男朋友。结果被他一拒绝就要放弃，她这誓言破的未免太快了？

若不是他能感受到路灵发誓时的真心实意，以及她内心当时想的画面全是自己，他真的怀疑她并不喜欢他。

想到这儿，青缘平复情绪，手中的力度减弱，低声说：“我确实不喜欢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路灵满脸问号，在发现他有意无意躲着自己的视线，她心神一动，也不急着找眼镜验证。

“还是别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勉强他人接受自己。”路灵说。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青缘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

“可是你说你不喜欢我呀。”路灵偷偷瞄了他一眼。

嗯，感觉来了。

是他！

她那无论画风怎么变，对她依旧爱的深沉的男朋友！

“所以你要努力让我喜欢你。”青缘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还要自己把话挑明了说给她听。

“哦。”

“你‘哦’什么？你难道忘了你的誓言了？”青缘心里堵得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我没忘，如果你是我男朋友，那我对你誓言如初，如果不是……”

“我是！”青缘目光坚毅，握住她的手。

路灵低头看看自己先前被他捏红的手腕，声音婉转漫不经心道：“可是哪个男朋友会捏疼女朋友的手呢？”

青缘愣怔两秒，连忙拾起她的手腕轻轻揉了揉。最后更是不知从哪摸出了一瓶绿色的精油，小心地涂抹到路灵痕迹快消的手腕之上。

路灵抽了抽鼻子，这精油冰冰凉凉，几乎瞬间她就感觉不到手腕的疼痛。香味也很上头，类似绿茶，又带着一股木质的清香，似甜似苦，就像他身上的味道，很是好闻。

等青缘抬头，路灵趁他没回神清清嗓子接着说：“也没有哪个男朋友会无缘无故朝女朋友发脾气。”

青缘闻言沉思了片刻，眼巴巴地看着她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路灵满意了。

她现在有80%的概率相信他是她男朋友。

剩下20%，有一半需要她戴了眼镜观察。

当然，她也能直接问青缘。

“我问你一个问题。”路灵反握住青缘的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哪见面吗？”

青缘疑惑，他看看路灵，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危险。

这让他没第一时间回答，浅绿的眼睛微闪，和路灵对视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副画面。

不期然与一道熟悉的身影对上。

与此同时，不见天日的黑暗深处，久未挪动的巨大黑影似有所觉，骤然睁开一双仿若明月的血瞳。

“小青？”路灵手在突然发呆的青缘眼前晃了晃。

青缘回神，看向路灵的眼神情绪均不对劲。

他这个反应，让路灵有些忐忑。

“你怎么了？”

“第一次见面。”青缘声音暗哑，蓦然从她手中收回手，眼底似有风暴聚集。

“晚上，高楼。”

路灵又惊又喜，那颗生怕自己认错人提心吊胆的心总算落到实处。

她就说，他们那么像，自己不可能认错人的。

这一高兴，路灵忘了其他，搂着青缘喜不自胜地说：“我最喜欢你了。”

青缘木着脸躺在她怀里，开始研究怎么弄死这个欺骗自己感情的女人。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说话间路灵抱起青缘往卧室走。

青缘回神，什么？睡觉？谁要和你这个花心的女人睡觉？

不等他拒绝。

“今晚你就睡地上吧，我会给你多铺两条被子。”

青缘：？

直到他发现路灵还真的在地上给他铺了两床被子，他坐在床的边缘，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略显幽怨，“我就这么不配和你睡一张床？”

路灵铺被子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他，“你想和我睡床？”

青缘默然。

“不行。”

“为什么不行？”青缘眼神中透着狠意，阴阳怪气道：“或者姐姐想让谁睡你旁边？”

“啪！”

青缘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头，一副“你居然敢打我”的震惊与震怒。

以致于窗边阳台，摆放的两盆多肉和绿萝突然之间开始疯狂生长。

以致于房间内其他植物也在顷刻间仿佛有了意识往四周蔓延。

“你够了，哪有你这么绿自己的。”路灵没觉得自己给了他一锤有什么错，因为他这次的人设实在太欠打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她说。

青缘一脸茫然，就差问她什么任务。不过因她这句话，青缘浮躁的心有所收敛。

路灵见他这样，无语道：“育种计划。”

青缘：“……”

“你既然成了我的队友，那我不求别的，我只希望你能帮我尽快离开这里，我还要送外卖，你懂的。”路灵意味深长地对他挤了挤眼。

青缘很想说我不懂，而且这和不让他上床睡觉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这里不是正常世界。”路灵发现他跟个小傻子似的，不明白事情的厉害关系。

“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分开睡。”

青缘：“那你为什么不睡地上？”

“你让你女朋友睡地上？”路灵瞪眼，“你忍心吗？”

事实证明，青缘很忍心。

路灵躺在地上，寻思分手的可能性。

这次男朋友的人设让她很不适应。

没多久，房间恢复了安静。

等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床上的青缘倏然睁开眼。

他掀开被子，房间里的植物躁动不止，窗台的绿萝仙人掌迅速生长。没一会儿除了路灵所躺的位置，其他空间尽数被各种植物侵占。

青缘躺在床上，任由植物藤蔓爬满全身，最后缠绕在他腿上。青瘦的双腿被绿色的藤蔓缠绕，仿若寄生有种诡异的美感。

随后他抬起腿，放在被植物覆盖的地面，如常人般走向睡的正香的路灵。

青缘在路灵脑袋旁边停留了片刻，脚下的枝叶颤颤巍巍，好几次想要往前攀爬占领所有空间。结果均在接触被子的瞬间枯萎消失。

良久青缘抬头，伸手从窗外接过一只蓝色的蝴蝶。

碾碎了，一行文字浮现在他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