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三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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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的布衣劲装,因自小习武,能瞧见他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但或许是由于到了身高开始抽条的年纪,营养都用来往上蹿了,他看上去还是十分的瘦削。

这瘦削的孩子……身上血淋淋的。

他的黑衣都已被牛皮鞭打破,衣服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得可怕,身上的衣裳还沾了许多尘土,头发凌乱得很,像是在地上打过滚儿一样。

即使如此,他的眼神还是很清明,冷冷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整个人的脊背都已弓起,像是紧张到了极点。

——他一定是个很懂得如何忍耐痛苦的孩子,因为一个不会忍耐的孩子,在受了如此之重的鞭伤之后,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温玉骑在扫帚上,皱着眉盯着他。

傅红雪也盯着温玉。

他其实根本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的。

他自出生以来,就从没下过山,连外人都没见过一个,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江湖势力、什么黑教白教的呢?

他今天被花白凤一顿好打之后,就一直跪在那里了……如果母亲不让他站起来的话,他是不会站起来的。

这也是一种长久以来约定俗称的事情。

但是今天,母亲居然很快就匆匆地回来了,叫他立刻和呼延叔一起离开。

然后他就拖着受伤的身体立刻跟着呼延叔下山了。

再然后……就碰上了这一群人。

他死死地顶盯着温玉,盯着她跨|坐着的那柄扫帚,只觉得全然无法理解。

但那边的打斗声传来,金属相击的声音,让他一瞬间又如坠冰窖。

他听到了。

他刚刚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猎户,这些人是为了那个猎户来的。

傅红雪紧紧地抿着唇,面上的肌肉已因为痛苦而开始抽动。

温玉自扫帚上跳了下来。

她有些担忧地瞧着这少年,与花满楼对视了一眼。

花满楼的眼中也同样充满了担忧。

现在,他们已经明白,那个猎户的死的的确确与那老人有关系。

猎户的性命也是性命,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这孩子……

孩子总是无辜的。

温玉试探性地走近了他一步,立刻就看见这孩子的脊背紧张起来,握刀的手也紧紧地用力着,那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寒火在燃烧,有似乎有一些隐藏在最深处……不知所措。

温玉立刻停了下来。

她道:“我们没有恶意。”

傅红雪大声道:“那个猎户……是我杀的,你们、你们放呼延叔走吧。”

温玉一下子就皱起了眉。

她简直立刻就瞧出这少年在撒谎……因为他真的很不会撒谎,说那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垂下了头,根本不敢与人对视。

但傅红雪其实是真心认为自己要对猎户的死负责人的。

他母亲说……在山上碰到的陌生人,都是坏人,都该死。

可是……

可是那个猎户不是坏人,傅红雪知道,那人对他没有恶意,也连一点武功都不会,可他还是被母亲杀死了。

母亲说:你是复仇的神,你决不能有朋友。

复仇是一件需要极大的觉悟的事情,要把自己的命、把他人的命,全部都视作是不重要的东西,才能一往无前,杀出一条修罗之路来。

在这条路上,倘若有了朋友、倘若心变得柔软了,那他还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么?

他没有资格有朋友。

他没有资格接受别人的好意,但他……却没有拒绝那猎户,收下了那猎户的野果。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有朋友的。

是他害死了那猎户。

他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握着刀,大声地说:“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与呼延叔没有关系!”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到有一道光袭击了他,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温玉小姐干脆利落地对着他使出了一个昏睡咒语,击昏了他。

收回魔杖,温玉小姐微笑这道:“先睡一会儿吧,不要这么紧张。”

傅红雪倒了下去,花满楼翩然而至,已稳稳地接住了他。

他又伸手摸了摸这孩子的头顶,皱起了眉,转头对温玉道:“好像有点发热。”

温玉叹了口气,道:“被打成这个样子,还在夜风里跑来跑去,就算他是铁打的身子,也很难不生病吧。”

花满楼也叹了口气。

温玉把帽子扣在了傅红雪的脑袋上,然后傅红雪就消失了。

暂且先在随身空间里呆着吧!

温玉骑着扫帚,去了主战场。

主战场上基本也结束了,一点红正在用手帕擦剑。

他平日里杀人,采用的最多的法子,就是一剑封喉,且这一剑,力度用得非常好,甚至只会让人沁出一滴血就死。

这样的杀人法子,剑上自然不会沾上很多血。

但是今次和这老头儿打斗,他身上却沾了很多血,他的剑上也沾了很多血。

洁癖一点红感觉不是很舒服,正皱着眉在用陆小凤的手帕擦自己的剑……至于自己身上,那先等等在说吧。

温玉走过来,顺手给了他一个清洁咒。

一点红瞬间舒服了。

他锋利的眉眼瞧起来都柔和许多了。

而那个姓氏“呼延”的老人,此刻浑身的穴道都已被点起来了。

点穴的是陆小凤,他与一点红的配合,也十分的得当。

温玉手握魔杖,对准了这老人,使出了魔咒,这老人的双眼便渐渐地开始失焦,大脑之中的抵御逐渐的消失,只剩下了最诚实、最原始的潜意识。

温玉道:“来问吧,那猎户的事情……除此之外,我还想问问关于那孩子的事情。”

一开始上山,只是为了找那猎户,后来却发现事情愈发的复杂、愈发地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