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的沉默让顾添心里打起了鼓, 他话都放出去了,不会这么快就丢了面子吧?
“不行?这么高兴的事……我们也不干嘛……”
顾添心里发虚,声音不知不觉带上了小心翼翼的色彩……
王局又瞧了他一眼, 这人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就那么不顺眼呢?
还不如当初飞扬跋扈的调调呢!
“不准穿着警服喝!喝了不准开车。不准耽误上班!周三开会, 你可别给我迟到!”
顾添心中腹诽, 这得喝到酒精中毒,喝成啥样才能耽误上班啊……
今天才周一啊!
顾添回到家, 第一件事情打开外卖软件预约送餐。
麻辣火锅,牛肉火锅, 涮羊肉,海鲜锅……
东西南北火锅点了个遍, 小吃, 水果, 饮料,冰淇淋,啤酒白酒整了个全。
调好闹钟, 一觉睡醒到了下午两点半, 顾添悠哉哉起身给自己补做了一个面膜。
大家伙大概都知道他升职的事了, 新的风貌从今天的第一顿饭开始!
临出门前, 顾添从柜子里拿了几只红酒提上,今晚誓要一醉方休。
顾添四点抵达黄玲玲家, 是最后一个到。
定的外卖都送到了,他一进门晚餐正式开始。
几口锅开着最大火力, 没一小会咕嘟嘟冒起了大泡,各种颜色的汤料此起彼伏的翻滚。
麻辣鲜香在空气中混合, 顾添举着杯子起身发表了重要讲话, 鼓励大家再接再厉。
大家高声回应, 笑着举杯,紧接着便是筷子翻飞,你争我抢……
短暂的第一轮进食结束,大家肚子里垫了食物,一个个起身端着杯子轮着敬顾添。
不管是饮料果汁还是酒,顾添统统来者不拒,举杯就干。
陆斯看着顾添一会下去了七八杯,不禁担心。
“顾队这么喝没事吧?”
黄玲玲瞧着顾添端着一个牛眼睛大的白酒杯,喝出了大碗的气势,也就只能哄哄陆斯这种小单纯。
“没事,你顾队,酒量好!你也去敬一个!”
“好嘞!”陆斯端着满满一杯白酒冲了上去……
一顿饭吃到晚上九点过,一帮人虽然没有喝到横七竖八,不过也不止微醺。
整顿饭只有卓一鸣滴酒未沾,他晚上还要去医院陪叶锐。
自然卓一鸣承担了遣散众人的重任。
帮队里的大伙一个个拦空车,送上车告诉司机地址,送走最后一个人,一转身被顾添拽住了他的肩膀。
“咱们去那边坐会。”
不远处的街沿上有一条长椅,卓一鸣扶着走路左右摇摆的顾添走了过去。
刚坐下,顾添从兜里摸出香烟递给卓一鸣,两个人头凑在一起借着同一股火点燃了香烟。
烟雾寥寥,顾添眼睛虚望着前方,一口接一口狠狠吸着过滤嘴。
白色的烟杆化作长长一段烟灰,一阵风刮过坠落在地上,风一吹消散得干干净净。
顾添抽完一支,紧接着又点了一支。
“哥,你是不想回家吗?”清醒的卓一鸣大概琢磨出来了顾添拉他坐下又半天不说话的原因。
“不是……”顾添立刻否认。
“那天我看见谢队了……”卓一鸣有天去九楼碰见了谢悯,谢悯笑着和他打招呼,看上去和以前一个样。
顾添「哦」了一声好像毫无兴趣……
“你要是想他了,可以去找他的……不要等到没机会了才后悔……”
卓一鸣听说喝多了的人,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
他才敢仗着顾添喝醉,瞎提建议。
“不想他,想他干什么?人现在领导了。生死走了几遭,血海里拼出来的路应该的。”
“回头,他大概就该去帝城赴任了,我们这个穷乡僻壤不适合。”
……
顾添前言不搭后语,他和谢悯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有交际了。
又一阵风刮过,带起了地上的尘埃迷了顾添的眼,他伸手揉了揉。
没揉两下,手指湿了,指缝里全是液体……
他深吸一口气,丢掉有些灼手的烟头,又点燃了一支……
卓一鸣硬着脖子看着前方,努力不去看向顾添的方向。
大概比失恋更憋屈的就是:什么都没开始过,没确定过就被迫终止,并且可能再也没有了开始的希望。
这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他很明白。
顾添脑袋越来越重,眼前的树木,车辆有了长长的拖影。
他知道晚餐时的酒后劲上来了,这样回家可以很快入睡,不用去在意物是人非……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伸出手臂往前一够,卓一鸣立刻起身拽住了他。
“哥,是要打车吗?我来,我来。”
出租车到了滨海半岛,顾添谢绝了卓一鸣送他上楼的提议,踩着太空步,嘴里哼着小曲,心情十分愉快的上了电梯。
站在家门口,他手伸进裤兜没摸到房卡。
他不急不恼嘴里唱着变调改词的小黄歌,挨个摸着衣兜。
“摸摸谢悯的脸啊,嫩的好似黑豆腐啊。”
“摸摸谢悯的手啊,粗得好像擀面杖啊。”
“摸摸谢悯的背啊,壮得堪比大狗熊啊。”
……
歌词摸了好几处,从上面眼见着要到了下面,顾添终于找到房卡打开了家门。
门厅亮着灯,客厅也开着灯,屋子里灯火辉煌,电视机正在播放节目。
顾添毫无察觉异常之处,心中意犹未尽,唱个歌都不让摸个遍。
他张开嘴大声唱了起来,反正回到家了,谁都管不着!
“摸摸谢悯的腰啊,好风骚啊。”
“摸摸谢悯的腿啊,好多水啊。”
“什么水啊,天然山泉有点甜啊……”
谢悯坐在沙发上,衣服还没换,听到顾添吐词清晰的言语骚扰转过了头。
顾添踢掉鞋子露出了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处,光着脚丫闭着眼摇晃晃走了过来。
谢悯看着他红透了的脸颊,多日不见瘦了些,胡渣横生,头发也有些长了,不知道后脑勺的头发长好没。
“摸摸谢悯的膝盖骨啊,好膈手啊。”
“摸摸谢悯的脚指头啊,好多刺啊。”
顾添嘴里乱唱着,转个弯就朝卧室走去,愣是一眼没瞧打开的电视还有坐在沙发上的谢悯。
“顾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