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那梦境很美,像是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太记得小时候是否看过那些书,但是在属于她的那间屋子里,现在还摆着许多关于公主、王子、骑士和恶龙的绘本。
那些花花绿绿的画册和众多娃娃、风铃摆满了屋子。
让她睡在那间屋子里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小时候或许是个备受疼爱的小姑娘。
林苑在梦里看见了了蓝天和大海,天空的云朵居然是白色的,像是奶白的棉花糖。
海边金黄的沙滩上,躺着一只人鱼。
林苑心想,我知道这个故事,小美人鱼把自己的尾巴变成双腿,忍着剧痛走上沙滩,靠近那位王子。但最后却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心上人奔着别的公主去了,人鱼悲惨地化成了水中的气泡。
等到走到近前,林苑才意识到这不是什么人鱼。
背对着她躺在沙滩上的那个脊背很熟悉,肩膀的线条非常美,流畅的线条一路往下,在某个位置陡然收紧。
那脊背的肌肤上沾着点黄沙,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却不显丑陋,充满了一种野性的攻击力。
林苑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那个词叫做性感。
她开始佩服自己,已经可以这样精准的使用如此复杂的词汇了。
林苑懵懵懂懂,发现自己的手和上次一样,按到了那人的肩膀,那里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一路斜着向下越过凸起的肩胛骨。
当手指碰到那里的时候,躺在沙滩的那个人微微颤抖了一下。
林苑没有像上次一样把他翻过来。
她在梦中意识到这个人是谁,这一次他没有濒死,而是活生生地躺在自己面前。
他是一个很强大的战士,英勇无畏且内心温柔。虽然他落到这样赤身果体的境地,但林苑心想,自己应该保留着对他的尊重。
“我好疼。”那人背对着她,发出细微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看不清他的脸。
“好疼,好痛苦,太疼了。”他反复地这样说。
他的双腿浸泡在海水中,小腿处有着很严重的伤口,几乎暴露出了白骨,令人触目惊心。
林苑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那双月退踝,轻轻抚过那些伤口。
“好疼,太疼了。”那个人的声音反复地说着。
林苑就一遍又一遍地抚。她从未这样地耐心又细致。
绷紧的足弓,凸起的踝部,柔韧的跟腱。
指尖所过之处,手下的月几月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战栗。林苑知道自己要克制,但她又有一点喜欢这种感觉。
“疼。”那个人还在轻声说。那声音渐渐变小。他终于不再疼了。
手下的人瘫软下去。
林苑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强悍的战士,他一跃可以跃上数十米高的高墙,他一刀便可拦腰斩断成群的怪物。
但他现在瘫
软在自己手中,软成了一滩水,发出一些含义不明的鲸鸣声。
林苑从梦中一下醒来。
她的睡眠不好,经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有时候是大火,有时候是雪崩。今天的这个梦也未免荒唐了些。
他们来到这个诊所的时候还是清晨,但她这一觉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
诊所的灯光调暗了。哨兵闭着双眼,正安静地浮在莹绿的治疗舱内。
林苑坐在沙发上醒了醒神,回想了一下那个荒唐的梦。
脚边的地面上灯光昏暗,空无一人,并没有像梦中一样躺着什么人。
只有一只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耷拉在那里,肌肤水润,一幅很餍足的模样。
看见林苑探寻过来的目光,它仿佛偷吃了什么东西一般,心虚地缩回次元空间里去了。
想到吃的,林苑立刻感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睡了一整天,饿得前心贴后背。她把那个荒唐的梦境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脑后。出门觅食去了。
医生进来的时候。治疗舱内的哨兵已经打开了舱盖,从治疗舱里坐了起来。
医生检查他的各项身体数据,感到非常满意,“我就说嘛,我这台机器,只要躺进去,就没有治不好的患者。()”
“劳驾。?()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坐在绿色的治疗液中的哨兵低声道,“麻烦给我找一套衣服。”
“不急不急,”医生还处在兴奋中,他难得接这么大的生意。
用了这么多昂贵的药剂,想要好好观察一下那些平时大家都舍不得用的药剂的效果。
“你急啥?病人的身体我反正也看得多了。”医生大大咧咧地挥手,“你被那位姑娘带进来的时候,身上啥没有,就搭着一小件……”
他话没说完,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是威压,来自于哨兵精神力的威压。
医生又好气又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刚刚从病床上爬起来的病人,就敢对医生使用威压。
只是为了早点拿到一件衣服套到身上。
医生不得不去给倪霁随便找了一套衣服。
很普通的T恤和短裤穿在哨兵肩宽腿长,充满爆发力的身躯上,竟然莫名有一点潮的感觉。
“那位是你什么人?”医生忍不住悄悄问倪霁,“你们的交情一定很深吧?她对你可真好,肯为救你的命,花这么多钱。”
倪霁没有回答,他不想说,自己和林苑从正式说上第一句话到现在,也不过是两天的时间而已。
他们的交情很浅,但自己已经欠了她这么多。
“你们年轻或许还不晓得,钱这种身外之物,在某些关键的时候,反而最能照见人的真心。”
医生在这里待得久了,见过了各种在金钱面前露出真实嘴脸的人。
有时候躺在治疗舱内的哨兵奄奄一息,外面他所谓的兄弟们却叫自己别多管闲事。
人到中年的医生把收款收费的单据打出来,递给倪霁,“好好珍惜
() ,这样的朋友难得。她转账的时候毫不犹豫,只肯用最好的药。”
他看见年轻的哨兵用手指捏着那一张薄薄的票据,看了很久。
站在那里,最终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会还她的。”
“能还得起就最好啰,”医生收拾着桌面上各种仪器药剂,“人生在世,最怕地就是欠下还不起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