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竹看着眼前洋洋自得的人, 嘴角因为憋着一股笑而显得有些奇特。
没过多久,走廊尽头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大厨急忙挥手示意她进入到冷库当中, 并且顺手还把冷库门关了上, 只扔下一句‘五分钟后见’, 便急急忙忙的跑了。
叶竹只觉得周身猛地被一阵冷空气包裹了住,提前她几秒钟进来的彭一山也正站在那里打量着内里的情况, 手臂上也因为冷空气的侵蚀而汗毛竖起, 鸡皮疙瘩清晰可见。这间冷库面积不算太大, 大约有个十二三平米的样子,四周还摆着几个多层的大铁架,不论是架子上还是地上都堆满了许多的东西。
她一边搓着手一边四处看着, 却在靠近门边的几个不知名的纸箱上看到了两件外套, 上前伸出手取过来冲着剩下的两个人挑了挑眉,没发现这个联络员还真是挺细心的,看来是生怕他们在这里面出现什么意外。
廖家良见状使劲的跺了跺脚, 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们两个穿吧,我就在这边站着, 也不用做什么。”
彭一山和叶竹倒也没跟他客气, 因为时间紧迫, 多浪费一句都容易生变。他们两个先后披上了那两件比火腿片厚不了多少的外套。在穿戴妥当之后,彭一山疑惑的环视四周:“受害者呢?”
廖家良也跟着瞅了瞅,过了一会儿颤抖着伸出手指了指摆放杂物的一角。那里乱七八糟的安置了许多空的纸箱子、塑料包装袋等物品, 然后从纸箱与纸箱之间的缝隙中, 彭一山隐约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忽然就从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无法, 三人只能撅着屁股上前扒开一堆一堆的杂物, 最终费力的拖出了一个大号的行李箱。这行李箱是低调的黑色,外表面是纯皮的,在这种环境下摸上去顺滑中透着一丝冷意。
“受害者就在这里?”彭一山额角直跳,那么老大的一个人被塞进了皮箱内,那么他此时的姿势肯定是蜷缩在一起的,本来在冷冻状态下验尸就够考验技术的了,现在他却连一个舒展肢体的受害者都不配拥有了吗?!
在他绝望又隐约带着些期盼的目光中,廖家良肯定的点了点头。无语的呲了呲牙,他最终只能认命的从双肩包中掏出了一次性的手套,分给二人之后自己迅速的套上一副,蹲下身子去试图拉开行李箱的拉锁。
叶竹本来也想跟着蹲下去,可惜身上不算长的连衣裙不足以支撑她像往常一样随心所欲,在心里腹诽了一通之后,只能维持一个别扭的半蹲,用带着手套的手摸了摸行李箱表面的皮子,并且在那logo上磨搓了许久:“kros品牌的,这么一个行李箱怎么也得近两万块呢,拿来装尸体,太奢侈了吧。”
“这……这……这在这艘游轮上实属稀松平常。”廖家良被冻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末了还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大喷嚏。
另一边,彭一山终于神情郑重的打开了行李箱,缓缓地露出了里面&#30
340;真实情况,死者为一名女性,身上穿着桃红色的连衣裙,脚上没有鞋。一头栗色的卷发胡乱的缠绕在身体上,许是因为被冰冻了这么久,肌肤表面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白。
他一边伸出手去试了试尸体的僵硬程度,一边随口询问:“你是怎么发现她的?”
廖家良略微回忆了一下:“昨天夜里大概不到九点的时候,这艘游轮驶进了屛州港,我照常没有下去,先是去甲板的酒吧喝了一瓶啤酒。后来因为被那里的音乐声弄的心烦,所以就走了许久,最终走到了船尾的那个位置。当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将近凌晨一点了,我就靠着墙站在阴影里发呆。忽然就听见了‘噗通’一声像是什么掉进了海水里,回过神之后我就探出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可惜没有什么发现。那边空无一人,瞧着没有任何的异常。”
“我就又在原地静静的站了将近半个小时,在下船去玩的人陆续开始返回之后,才慢吞吞的走了过去,抵着栏杆往下随意的张望了一眼。要不是之前我确定自己不是在幻听,恐怕这个行李箱我也看不见,当时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你们两个也知道,我身上背着任务的,自然任何一个可疑的情况我都不能错过啊,当时想着保不齐里面装的是什么,要是跟任务相关的,那岂不是赚了。”
“所以我才悄悄从船员那里借了点工具,把箱子弄了上来,避开了监控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开箱之后,好悬没给我吓死。”男人这会儿提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这和他是不是警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猝不及防之下捡到了一具尸体,任谁都会是这个反应。
“那附近……没有监控吗?”叶竹看着彭一山已经开始专注的验尸了,她好奇的问道。
对此稍微缓过来一些的廖家良的回应是一声嗤笑:“别看这游轮上监控探头挺多的,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只要你有心,会发现很多很多的死角,恰好凶手抛尸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当晚我在那边站着也是因为知道那里是监控盲区,这样才能更好的卸下伪装,暂时暴露一下自己的真实情绪。之前也提过,这艘游轮上的客人动辄身家都过亿,有钱人不说个个有猫腻吧,但也都是极其注重隐私的,人家出来玩,谁还愿意每天被个监控拍来拍去的?所以说只要你愿意,在这艘游轮上干点什么都不会被人发现。”
叶竹会意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昨天夜里光靠着男人一个人,也能有惊无险的把尸体运到这冷库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