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还有她与她缠绵过的痕迹,洒在地毯的墨水和倒在电脑桌前的笔筒,言疏月不做声,弯腰一个个理好,嘴上道:“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我查到一些小道消息……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女人侧脸:“关于陆离歌的?”
岑今点点头,看起来很紧张,手指捏着一把汗,导致推眼镜时在镜片上印出一个纹路,她用眼神告诉对方:是。
言疏月不解:“她怎么了。”
其实岑今知道老板和女歌手关系不简单,跟了言大小姐这么多年,敏锐度和察觉能力要比别的助理高得多。
陆离歌的一番话彻底打醒她,言大小姐早逝,岑今辅佐长渊数十年,毫不夸张的说长渊可以算是第二个家了。
那么既然都是为了立足,不如好好辅佐现在的继承人上位。于是她开始正式的,尽心尽力全心全意地做好本职,发掘言疏月真正的实力。
是陆离歌提点她学会看言疏月的优点,久而久之她发现,言疏影做事不留后手,干练也极端,但言疏月不一样。
言疏月虽然淡漠温和,很多时候平平无奇,可却沉稳有度,凡事做到最小风险化,确认保障有一切后路能退再下手。
岑今至此开始钦佩陆离歌,无数次惋惜过对方只是出身不高,否则一定比明逾厉害。
就是因为这样,查出来的事情变得复杂而耐人寻味,她能接受,因为她知道陆云野一定会是这样的人,但言疏月呢?
她……有私人感情……
岑今通过蛛丝马迹寻到两位之间超乎员工与老板的暧昧不清。她知道,可以接受,也闭口不谈,这不是一个助理该仔细想的事情。
“言总,当初是我推荐给您说陆离歌适合长渊,其实这个消息是老爷和我说的……”
她窥一眼,见对方表情没什么变化,接着道:“老爷当时在和圣华前职员吃饭,陆离歌是这个职员推荐的,徐家现在被查,圣华很多漏洞也跟着泻出……我仔细去了解过……”
言疏月不自觉蜷指,没有看身边的助理,淡淡地望着室内仅剩的一束月季。
岑今搓搓手,小心翼翼地说:“消息,是她本人放出来的。”
她说的时候尽量保持平和,不断窥视着女人的动作,生怕言疏月想不开做出什么。
然而女总裁只是仰起脸,瞳孔中心倒映出窗外倾斜的亮,有什么从眼底转瞬而逝,须臾数秒,她笑了:“嗯,知道了。”
这个笑容令岑今更加不安,一向古板稳妥的助理第一次慌神,结结巴巴解释:“您可以看看这些资料……都是圣华的人自己说的……嗯……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有点野心对咱们长渊来说是好事!”
这话很难劝服谁,连岑今自己都不信,何止是一点野心?看这个趋势陆离歌的想法很危险。
因为所有资料说明了一点:她想吞了长渊。
从一开始,便是策划好的,这期间包括特意去郊外等待,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鱼钩。哦不,是猎手,她毫发无损,轻松打入长渊最核心。
“你出去吧。”言疏月说,高跟鞋抵住地毯,椅子转动半圈背对门口,肩膀纤细无助。
岑今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掩上门退出去了。
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说。
证据确凿,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她只盼望言疏月没有太动情。
可事实是女总裁抬手按住胸口心脏的位置,曾经多心动,现在多心痛。
痛彻心扉,窒息感如溺水,将她摁死在海底,苦涩的海水呛得她流泪。
她豁出去的一切,吻下去的冲动,全部变得讽刺,那些偏爱变得虚假做作,言疏月隔着眼泪笑,越笑得大声,眼泪越止不住。
原来啊,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她们的缠绵,她们的体温交接都是假的。
可为什么心口疼成了这样呢?手慢慢垂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椅子扶手。
她坐在椅子上去看窗外,只觉得这个天并不亮,甚至以后都不会再亮了。
猛然间想起来陆云野曾经做过一个处罚自己的行为,那时候言疏月还不懂,现在真相大白,这个处罚更具有嘲讽意味。
那时候陆云野说,此时此刻的感情是真的。
那什么是假的?
陆云野拼命牺牲自我保长渊立足,言疏月那一刻真的以为是为了她为了长渊。
她说她在规划她们的未来,便是从一开始的目标罢了。所以这些暧昧和情/潮都是逢场作戏,不,她有瘾,是为了解瘾。
夏季的风带点泥腥味,雷声轰鸣四起。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