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十瓶酒(2 / 2)

上方掌控着他身体的动作顿了顿,一个吻轻轻落在了他的眼皮上,因为紧张,他的睫毛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看着我。”有一道带着哑意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发出命令。

清水清只听得见琴酒在说话,却已无暇去接收再考虑那个字眼究竟是什么意思,即使已经在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坦然,但在某一刻还是忍不住想要逃离,那并不是抗拒,而是源自对未知危险的敏锐度和出于求生欲的本能。

琴酒的动作丝毫未顿,不慌不忙又不失强硬地将人重新推倒在凌乱的床单里。

身体上的每一分触感仿佛都被无限放大,清水清咬紧牙关,他恍惚间误以为自己是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有人正一寸一寸刮掉他的鳞片,又即将将他细细地切成丝碾成泥——

“看着我。”耳旁再次传来那道声音。

他终于还是顺从地睁开了眼睛,眸子中蒙着一层模模糊糊的雾气,即使已经尽力咬紧了牙关,颤抖的声音还是无可抑制地从牙缝中泄露,而后他听到了来自头顶的一声玩味的轻笑。

混蛋,清水清无声地骂了一句。

下一秒,他飘忽的意识骤然回神,在这一刻他终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不由自主地揽住对方的脖颈。

“等等……别……”

琴酒注视着怀中的银发青年。

泛着微红的双颊,蒙着雾气的氤氲的眸子,被汗水打湿的紧贴额头的几缕发丝,没人告诉过这个未经世事的银发男人不要在床上露出这种跟示弱没什么两样的表情——更何况这正是他会被这个人吸引的伊始。

琴酒在少年时曾仰慕清酒的强大,那是源自对强者的胜负欲和尊敬,但最终却无法抑制地被这个矛盾的人身上那份掩藏在强大背后的属于清水清的脆弱感吸引。

那是属于清水清的灵动和鲜活,不是一件为人恐惧或称道的人形兵器散发出的冰冷,而是仅有某些不经意间才会流露出的身为一个活着的人的一面,会愉悦、会犹豫、会思考、会软弱、有爱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在闲暇之余去注意那个人的情绪转变,也曾经认真思考过怎么会有人能矛盾成这样——毫无疑问,这就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清水清。

他将来自身下的人来自本能的抗拒抚平镇压,一寸一寸地去探索,慢条斯理地去品尝和占有。

清水清的大脑霎时陷入一片空白,他微张着嘴,喉咙中却发不出丝毫声响,呼吸乱调,像是躺在阳光下暴晒的一条脱水的鱼,仰着头无声又艰难地喘息着。

琴酒喉咙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用力将身体轻颤的人压入怀中。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又无论天亮以后又会迎来什么,但是此刻,这个人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

他安抚着那具身体的颤抖和恐惧,他曾经用过无数个计谋,胜利者和活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所以他不在乎为了更完美地完成任务而耍些阴私手段,也从不以此为耻。

但是唯独这个人,唯有清水清,他要光明正大地拥有他。

他过去有很多个机会去理所当然地占有这个人,他也自信于对方不会拒绝也无力反抗,但是他一直等到了今天,等到了由对方开口的今天——他赢了,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个名为清水清的人总是不会让他输。

清水清无法抑制地绷紧了身体,伏在琴酒的肩膀上缓了几分钟,毫无关联地,他突然断断续续地喘息着问道:“星……星星……会掉下来吗……”

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琴酒仍旧对这个问题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认真地给出了答案:“会。”

银发青年伸出手抓住了一缕垂在身侧的金色长发,他握得很重,指尖几近泛白,在感受到手心内真切的触感的一刻他的脸上展开了一个释然的微笑,但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涌出,又迅速滑落洇入进耳侧的发丝中。

“那月……”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勉强把剩下的几个字顺利吐出来:“那月亮呢?”

星星会掉下来,那月亮吗?

他挣扎着抬起手抱紧眼前的人,颤抖的指尖蜷缩着扣紧,像是濒死的人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个问题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星星会掉下来,月亮会吗?

如果落下来,会落入他的怀中吗?

他的哽咽声逐渐扩大,最后仿佛自暴自弃一般地放弃压抑哭声,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接二连三地滚落。

【“时间还有很长,我可以等到你愿意主动开口告诉我的那天。”】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琴酒解释,时间,那个他们过去不甚在意、觉得还有一大把的东西,或许已经没有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