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结识以来,宫野志保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符合年龄的真切的笑容:“谢谢。”
听到外面的鸣笛声,清水清猜到是接送他去机场的人到了,提醒道:“我今天就会离开,但是琴酒会继续留在这里。”
他知道这个过分聪明的女孩能读懂他的言外之意——所以你要注意分寸,当我离开后,才是考验真正的开始。
随后他果不其然地发现女孩呼吸一滞。
清水清顿了几秒,不解道:“你好像很怕琴酒?”
明明琴酒也没做什么吓唬小孩的事情……吧?琴酒不会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恐吓小孩了吧?!
宫野志保目不斜视,一口否认:“没有这回事。”
清水清对戳穿孩子的自尊心不感兴趣,感叹道:“琴酒啊,他就是看着冷了点,但是其实是个好……”孩子。
他话音未落,突然滞住。
琴酒早就超过了可以称为孩子的范畴了,他明明不是第一天意识到这件事,却总是习惯性地将此忽略。
不……不只是忽略,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就在怀念当初与少年时的黑泽阵一同生活的日子,那个明明是boss硬塞过来的少年竟然奇迹般地填补了安全屋内的空白,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他曾不止一次经历过得到又失去,所以选择接受了琴酒的到来后便对他撒不开手,却又强迫自己做好琴酒会随时离开的准备,当纵容和亲昵不再浮于表面,他与琴酒今天会进入这种谜一般的误区,他是有责任的。
琴酒早就不是孩子了。
见对方突然没了下文,宫野志保好奇追问道:“其实是什么?”
“不……没什么,我记错了。”
清水清本能地想笑笑,最终却只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那么,再见?”
“……再见。”
“琴酒不会故意为难你。”清水清推开门,屋外阳光正好,他转身给出了最后的忠告:“不要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大概很快就能真的再见了。”
宫野志保迅速读懂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眼睛缓缓睁大,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说——!”
阳光下,银发青年只是神秘一笑,摆了摆手,消失在门口。
等候的车就停在门口,清水清没有行李一身轻松,打开车门——
“琴酒?!”
车座后排的另一侧,留着金色长发的男人正闭目养神,随意应了一声示意对方自己听到了,并未多言。
清水清一边坐进车里,一边问道:“你的任务做完了?”
琴酒掀开眼皮,淡淡道:“别说话了。”
“哦。”
几秒后——
“你搞清楚,我才是上司吧,你说话给我客气一点啊!”
“闭嘴。”
“身为下属,对前辈放尊重一点!”
琴酒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道:“是推后任务来送你,现在满意了吗?”
清水清笑容突然消失,莫名脊骨发凉,快速道:“对不起我闭嘴。”
但是已经晚了。
“我想,你大概是搞错了些什么。”
清水清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默默地向车门的方向挪了挪,视线飘忽地投向车窗外,即使已经在努力忽略身侧靠地愈发近的躯体,但带着一丝烟味的气息却如影随形笼罩着他,熟悉的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你不会蠢到以为,只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吧。”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清水清瞳孔地震:“不是,等等——”
努力缩小自身存在感的司机:惊天大瓜!日本那边有传言说清酒和琴酒是一对儿,竟然是真的!
*
房子里的“不速之客”之一离开了,就像不久前来时那样,打了声招呼便消失在这栋组织安排的牢笼里。
窗外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远,宫野志保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没了那个瘫在沙发上的身影,反倒还生出几分不习惯,当视线触及到那个人留下的购物袋,她停顿了一会儿,将其打开。
茶色发少女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小熊,过分眼熟,她又看向摆在茶几上的杂志,快速翻了几下,很快便找到她曾折了一角的那页——图片中的那只小熊玩偶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怀中。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自己其实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夜晚,她鼓起勇气拦住了那个代号琴酒的男人,浓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哪怕已经做了心理建设,视线与对方相接时却还是忍不住瑟缩,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地问道:“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琴酒淡淡地瞥了一眼茶几上眼熟的购物袋,冷笑一声,目不斜视地错过少女单薄的身影。
直到身后传来门被摔上的声响,宫野志保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
但是她最终还是知道了那人的名字,或者说,那个人的代号。
当她状似不经意间同其他研究员提起手上正负责着的这个实验项目时,众人滔滔不绝的讨论声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清酒大人】这个字眼。
宫野·一直误以为对方是琴酒的小弟·在琴酒不在的时候对其颐指气使·志保: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