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也寒暄的差不多了,清水清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找我有什么事吗?”
“惯例聊聊天罢了。”
贝尔摩德端起酒杯浅饮一口,她很清楚坐在一桌之隔外的那人坦率过头的性子,假意推脱了一句后便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直入主题道:“你和你下属怎么样了?”
“嗯?”清水清倒是没想到贝尔摩德原来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不假思索地反问道:“我有三个下属,你说的是哪个?”
贝尔摩德略微诧异,抬头仔细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银发青年,“你倒是挺一视同仁的……我说的当然是琴酒。”
跟了几个月和跟了几年的人竟然在思维模式上被给予同等的待遇,所谓的一视同仁,深究起来也有几分讽刺。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名为绿川光的新人,清酒的这份重视和优待给到这人身上,到底是在给谁也说不准。
听到琴酒的名字后,清水清沉默良久,轻轻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最终真诚地建议道:“要不你问问关于我其他两个下属的事情?”
“你真会说笑。”闻言,贝尔摩德毫不收敛地笑起来,“怎么,和琴酒的关系又出问题了?”
清水清面上的悠哉消散了几分,卸力倚靠在椅背上,抱肘淡然道:“一些小事罢了。”
“你的表情可不像只是小事的模样呐,清酒。”
她的目光触及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几秒钟后,银发青年骤然起身,状似准备离开,贝尔摩德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摇晃着酒杯的手一滞,快速改口道:“你之前提到的想要隐退的事情,进展如何?”
清水清面无表情地放下购物袋,再次坐下,淡定道:“推后。”
贝尔摩德隐约猜到了清酒会选择推后计划的原因是什么,果然如她所想地那般,对方又继续道:“毕竟有了新下属。”
“新下属啊……你是一个念旧的人。”
听到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清水清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没有应声。
对于对方肉眼可见的敷衍,贝尔摩德也不恼,只是从容地笑着,扬了扬酒杯。
新下属和旧人,新与旧明明是一对反义词,在清酒面前却可以另类地拥有同一种含义——当年的黑泽阵可以勉强看作为第二个少年时的清水清,今日的绿川光又依稀可以窥见死去的日本威士忌的影子。
“说起下属,卡尔瓦多斯也算半个我的下属了吧。”
“准确来说,卡尔瓦多斯该是行动组的。”清水清认真地纠正,随后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他一直在追随你,说成是你的下属也没什么错处。”
卡尔瓦多斯迷恋贝尔摩德的事情在组织中已称不上是秘密了,平常会听几句八卦的代号成员对此人尽皆知,显然,贝尔摩德本人心中也十分明了。
“卡尔瓦多斯对我的态度,和你之于琴酒,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差不多的。”
听到这种说法,清水清的第一反应是:琴酒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和卡尔瓦多斯相提并论。
随即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贝尔摩德的话中深意,皱眉道:“情况完全不同,不能混为一谈。”
“有时候事情本身和你想象中并不一样,一些阴差阳错的误会和丰富的想象力很容易令人的主观意识产生一些微妙的偏差。”
贝尔摩德的嗓音中带着缠眷,“琴酒对你,或许比你认知中的,还要敬爱你……得多。”
望着那双逐渐翻卷起思索的蓝眸,金发红唇的女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
“他人呢?”
宫野志保身躯一颤,瞳孔猛地收缩,抬头看向那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故作镇定道:“已经走了。”
琴酒扫了一眼桌上堆积的资料,视线突然捕捉到了【五感失灵】这个熟悉的字眼,动作微顿,伸手拿起几张仔细翻看了起来。
平静的外表下,宫野志保紧张地攥紧掌心,偷偷观察着那人的反应。
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她心中一紧,努力地想把心神重新放在眼前的资料上,但是无孔不入的恐惧使得那些平常谙熟于心的词句变得格外陌生起来,空气仿佛都已凝结。
在纸张翻折的声响中,她忐忑地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第二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待再反应过来时,空荡荡研究室内只余她一人了。
宫野志保努力地平复着慌乱的心情,她转头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又被扔回桌面的那几张纸,这里都是她曾研读过的资料,上面写的不过是一些关于那个银发男人五感失灵的后遗症的发病时间频率的记录。
她鼓起勇气将其拿起来细细看了一会儿,依旧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便又将其放在一边,深呼吸几次后重新投入研究中。
那两人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扯上什么多余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