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皱眉，暗道一声蠢货，那人怕不是要被吵醒，肩膀上随之减轻的重量让他眉头的褶皱又加深几分。

清水清将将苏醒，还未来得及完全清醒坐直，一只大手又重新把他的脑袋压回原处。想起身边坐着的人是谁，懵怔的目光随之投向手的主人，却也没有挣脱，甚至莫名想起了安全屋里的沙发。

琴酒把手收回，淡淡道：“还没到，继续睡吧。”

“不用了，已经不困了。”这种清晨出发的行程安排果然不适合他，同他一直以来的作息习惯差太多，只要闲下来，一不小心就会犯困。

清水清视线一转，突然捕捉到被孤零零地扔在一旁的手机，略眼熟，摸了摸口袋，果然是自己那只。他欲伸手去拿，一只熟悉的手出现握住了他的手腕，再次阻止了他的动作。

清水清：？？

“你怎么回事……”对方的手并未抓实，轻轻一拽便可挣脱，他拿起手机，随手打开——

“琴酒！！”清水清瞬间坐直，面上闲适的笑容已然挂不住了，“你不叫醒我就算了，居然还拒接挂断，如果绿川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嗯。”琴酒目不斜视，平静地打断道，“所以呢？”

“……”清水清莫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为对方理不直气也壮的态度弄的一愣，琴酒挂他的电话都熟练得不行，更何况是挂关系一般甚至有点紧张的绿川的电话，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等……清水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难道不是我的手机吗？但是琴酒的模样过于理直气壮，他刚刚竟然一时之间没想通问题的根源所在。

“你可以接通以后再挂断的。”清水清神色认真，扭头严肃道：“直接拒接，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或者是什么紧急情况……”像是想起什么，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算了。”他叹了口气，不再看身旁面无表情完全不为所动的年轻下属，末了还是补充一句：“下次要把我叫醒，琴酒。”

琴酒没有应声，车内陷入沉默。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后背发凉，总觉得几句平平无奇的话语间，车后排的两人氛围骤然凝结起来。

他的思绪突然飘到不久前基安蒂的话上，又感受到身后正源源不断发散出的冷气，忍不住想，这两个人会有什么超出上下属之外的关系才怪啊，基安蒂怕不是有什么幻想症。

清水清把电话拨回去，只响铃一声，便被快速接通。

“清水？”

“是我。”听到电话那头一如既往平和的声音，清水清松了口气，半悬着的心略放下，温和道：“刚刚没接到，是有什么事吗？”

“因为早上一直没有见到您，听川岛老板说您已经离开了，所以就忍不住打了个电话……抱歉，其实没什么事，打扰到您了。”

“没有打扰。”清水清轻笑一声，也不觉得对方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合理的地方，他满意于这个新下属这段时间内的一系列转变，哪怕偶尔会有所出格，但是问题并不大，况且这种不压抑隐瞒的行事风格也正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甚至愿意多解释一句：“最近有个任……喂！琴酒！！”

绿川光看着手中突然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与一旁的好友面面相觑，思量再三还是没有打回去。

虽然他们对清酒未说完的话十分好奇，但是为此特意打回去就未免显得过于刻意了，只要还隶属于清酒麾下一天，那么这个所谓的“出差”的真相便有机会得以探查，而此刻最好还是注意过犹不及的道理。

清水清将手机夺回，瞪了那个面上一脸平常却几次三番挑战他的底线的人一眼，停顿几秒，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重话，却也没什么好心情了，冷淡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清水清却硬是从中听出了几分嘲讽。

“到了。”伏特加的声音打破车内令人窒息的气氛。

“麻烦了，伏特加。”清水清说着，在一束冰冷的视线以及伏特加的推脱声中率先推开车门。

不久前的清晨，一脸懵逼地被本该躺在身边的人叫醒前，清水清对此次美国行程的情况完全不知晓，否则他根本不会任由琴酒订这么早的机票！

随后的流程按部就班，两人都没有行李一身轻松，虽然沉默过头的气氛略显古怪，却也算得上顺利。

随着飞机起航，有关照看或者说是监察那个身在美国的重要小辈的任务正式开启。

清水清扭头看了一眼依旧满身低气压的邻座。

……真是个糟糕的开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