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距离太远。”张雁回看了眼体力渐渐不支的蒋春眠,闪身躲进一条隐蔽的巷道里,尽头是一堵高墙,蒋春眠看到高墙的时候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太高了,根本爬不上去!
下一刻,她耳边响起张雁回的声音,“抱歉,冒犯了。”张雁回抱住她的腰将蒋春眠往上抬高,少年细瘦的胳膊青筋隐露,额头汗珠落到她后腰的衣服上,他问道:“能碰到墙沿吗?”
蒋春眠伸长胳膊,指肚触碰到墙沿,“......还差一点。”
张雁回咬着牙将她往上托起,双臂锢住她的双腿,蒋春眠惊喜地喊道:“我碰到了!”她的单只脚蹬着墙面,还没使力,另一只脚就被托起来,她感觉自己应该是踩到张雁回的肩膀,然后被他用力托上去。
坐到高墙之上,蒋春眠看到方正祥正朝着他们的位置跑来,嘴里骂骂咧咧,她顿时急起来,“你快点上来!”
张雁回目测墙沿和自己的距离,摇摇头,“我上不去。本来就是我连累你,你快点离开,我拖住他们。”
“不行!”蒋春眠斩钉截铁地拒绝。
说完,她翻身跳下高墙。
看到蒋春眠的举动,张雁回舒了一口气,他视线贪婪盯着高墙,蒋春眠前一刻待着的位置。
从前面对欺凌和殴打的绝望无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甘之如饴的无畏,他往后退步,掌心贴着冰凉的墙面,似乎有温度残留在上面,触摸墙面,就能给他无形的安慰。
蒋春眠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便利店,抢过门口放置的塑料凳,再迅速地跑到高墙旁边,身后跟着骂她强盗的收银员,她没空理他,对着墙对面喊道:“张雁回,你接住了!”
然后将塑料凳扔过高墙。
面对跑来面前的收银员,蒋春眠焦急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很需要这把凳子!多少钱,我把钱交给你,这把凳子就当是我买的!”
说完,将兜里能掏出的钱全都交到收银员的手里。
对面,张雁回赶在方正祥跑来的瞬间,踩着塑料凳抓住墙沿,在单脚离开凳面的时候,另只脚重重落下,随着他整个人翻到高墙之上的瞬间,塑料凳碎裂,塑料尸体凌乱散布在地面,方正祥仰头看向张雁回消失的地方,咬着牙骂道:“你们这群废物!蹲下!我要爬上去!”
张雁回跳下高墙,蒋春眠小跑到他的面前,激动地握住他的双手,眼眶微微发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张雁回心口一烫,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注意到她崴到的脚,刻意放慢速度,牵着她在错综的街道里穿梭,终于来到一家隐蔽在昏暗楼道的诊室,他敲门进去。
把蒋春眠的脚处理好。
张雁回问诊所的医生:“王爷爷,你这里有换洗的衣服吗?”
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摇摇头。
张雁回看向蒋春眠,她浑身湿透,脚踝高高肿起,先前在奔跑中还能忍着疼,此刻安歇下来,疼痛越发难熬,挽起的裤脚露出脚腕处高高肿起的位置。
张雁回皱着眉头,先前那颗因蒋春眠而雀跃的心脏,此刻盛满酸楚,他蹲在蒋春眠的脚边,伸手,指腹即将触碰到蒋春眠的脚腕,又被烫到似的收回。
他仰头,满脸担忧自责,轻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蒋春眠跳着脚站起来,扯出他的胳膊:“等等再出去吧,我跟你一起。”
和张雁回相处几天她算是明白他的性格,出了事他闭紧嘴巴谁都不说,要是遇到方正祥,十有八\九会引他们离开,给她创造逃跑的机会......
她跟着一起,出事的话还能有人寻求外援帮助......虽然她在昙花镇没认识几个人,但起码可以报警求助。
张雁回看了眼扯住他胳膊的手,他想都没想非常顺从本心地牵到自己的面前,动作轻柔地将蒋春眠掌心沾染的泥浆沙砾擦干净,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脸颊瞬间红透,他松开手指,看向蒋春眠肿起的脚踝,雀跃颤抖的心脏这才恢复正常的跳动频率。
“这附近我熟悉,小道很多,就算他们能够追到这里,我也能甩掉他们。”
张雁回睫毛颤颤,咽下那句“你等我”,目光落在蒋春眠身上几秒,果断转身,离开诊所。
蒋春眠百无聊赖,掏出纸条,边记忆知识点边等张雁回。
被张雁回称为王爷爷的老医生捧着水杯坐到她身边,朝着她手中的纸条扫了眼,笑呵呵地说道:“姑娘还在上学?”
蒋春眠嗯了声。
王爷爷道:“雁回学习好,未来有大出息,你和他处朋友眼光好!”
蒋春眠连忙摆手:“爷爷,不是......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爷爷置若罔闻,“雁回这娃娃苦啊,这么多年独来独往,别家孩子放假和朋友玩,雁回要打工赚钱,没想到苦这么多年,开窍倒是早......我看人准,雁回能和你处对象,是他的福气......”
老人家说着就开始掉眼泪,手背抹几下,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张雁回这几年的不易,话头还没落下,张雁回就开门进来。
他拎着衣服,跟王爷爷道别,扶着蒋春眠的胳膊往外走,王爷爷在后面喊道:“傻孩子!姑娘崴着脚不能走路,你就不能背她?”
张雁回浑身一僵,白皮稍微有红晕就很显眼,湿发贴在脸侧,倒是盖住通红的耳廓。
他悄悄瞥了一眼蒋春眠单脚站立的样子,局促地提议道:“你的脚这样走下去,会很疼的......要是不介意,我背你好吗?”
他抿唇片刻,没什么底气地提议:“还是我背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