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喜欢那种花草?我父亲惯来爱侍弄花草,家中奇珍异草虽不及御花园中,却也有几株罕见上珍品……”
“本宫对花草无甚喜欢。”
“……我同殿下到也是趣意相投,向来不爱拾花弄草的……”
“……”
说到最后,南乔已经有些无力地想,不喜欢养花养草,算什么趣味相投了。
兰苑已经逛了大半,身侧的男子喋喋不休,南乔突然觉得有些眩晕,正在走着的步伐略一迟缓,眼看着就要载倒在地上。
大手搂住细腰,纤弱的身子被带入了一个炙热的怀里,南乔脸色发白,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
缓了大概一刻钟,眼前的景象才渐渐清晰起来,发觉自己整个人倚靠在男子胸膛处,身后的宫侍一片喧闹,她又有些难受地眨了眨眼。
“莫要喧闹!”
冷冽的呵斥从上首传来,是同方才说话时不太一样的声音,带着凌厉的威严感,四周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南乔缓缓抬眸,努力睁着眼看向搂着自己的男子。
没了方才调笑时的轻松,俊朗的面容彻底沉了下去,眸如寒冰。
卫策也同样看着怀里的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面白如瓷,唇色苍白,也许觉得难受,纤长的睫毛轻颤着,让他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神色有些发寒,朝着怀里明显还未彻底恢复神智的殿下低低地道了声:“殿下,我失礼了。”
便将人抱起,转身朝着兰苑外走出。
怀里的身子轻飘飘,即便浑身清冷,却也带着羸弱,实在不像是一个在宫里娇养着的公主的身子。
卫策眸色冷了几分,在翠微宫宫侍的带领下,很快就将人带回了翠微宫。
在太医诊治完,确定了公主殿下现下并无大碍后,宫中也要下钥了。
按照宫规,下钥之后,宫外之人不可逗留宫内。所以即便他心里再怎么不舍,现下也要离开了。
留恋般看了眼内间里被帷幔遮掩着的身影,卫策转身正要离开翠微宫,只是刚踏出宫门,步履一顿。
回过头看了眼翠微宫,卫策目光闪了闪,神色却不变,很快就出了宫门。
守在宫门外的奴仆立即将马牵过来,卫策翻身上马,策马扬鞭,以行军时的速度疾驰着,很快就回到了镇北候府。
没有回应守在正堂想询问些什么的父亲母亲,卫策直接回到书房……
*
“晕倒?”
林清淮迅速放下笔,目光凛冽地看着下首的暗卫,道:“怎么会晕倒,不是让你们护好她吗?现下如何,可有大碍?”
暗卫垂眉:“现下已无大碍,居太医所言,殿□□弱,因在兰苑里待的时间过长,才会导致昏迷。”
见暗卫说无大碍,林清淮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他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兰苑?乔乔莫不是喜爱兰花,届时我可以在府上为她弄一个兰苑,弄得比宫里的再大些……”
不对。
林清淮忽然意识到什么,皱眉又道:“殿下今日为何会去兰苑?”
这些时日暗卫每日都会来向他禀报她的消息,回宫也有一月,乔乔向来不爱出门,怎地忽然去兰苑了?
暗卫将头低地更低:“是陛下传的口谕,殿下在去兰苑的路上,还碰到了镇北候世子。”
所以,是同镇北候世子一同赏的。
整个书房彻底静了下来,暗卫低着头,不敢朝书案上看去,没有人比他很清楚自己主子对那位灵乔公主的占有欲有多强,此时得知陛下似乎有将公主殿下下嫁给镇北候世子的消息,恐怕会被气疯。
只是主子气归气,有些事还是得汇报完毕的,暗卫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镇北候世子将晕倒的殿下抱回了翠微宫,离开翠微宫时,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等的存在。”
作为在边疆厮杀了近几年的大将军,卫策的武功并不弱,能察觉到这些暗卫的气息也并不奇怪。
死寂的静默在小小的书房蔓延开,正当暗卫忐忑不安的时候,上首主子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下去吧,去查清楚太医诊治殿下后需要用到的药,然后去问管家,若是库房里有上好的,给殿下送过去。”
暗卫垂首应是,很快就消失在书房中了。
书案上放着已经写了一半的字,一个“静”字笔酣墨饱,铁画银钩。
一手好字对于科举至关重要,作为寒们子弟,无论是相貌,气度,文采,林清淮要下的功夫都要远比世家子弟要多。
每日练半个时辰的字不仅能将字写好,还能静心安神,这是林清淮自开蒙以来就一直维持着的习惯,十几来,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出调外放,这个习惯也一直不曾被打破。
可是今天,他不想写了。
思绪繁杂混乱,犹如一团永远也理不清的丝线。只要一想起暗卫所说的,卫策将他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抱在怀里,心底就不自主的涌现出一股子戾气。
一股想要将卫策彻底除掉了戾气。
怪不得这几日老皇帝没有动作呢。
原来老皇帝将目标放在了镇北候府上了。
也是,一条这么些年来兢兢业业地替他守卫着北疆边防的狗,怎么也比我这个佞臣好不是。
闭了闭眼,林清淮努力压着起伏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