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尉过了心里的第一关,后面刮起来动作越来越稳,越来越快,但生怕废了他的胳膊,还是废了些时间才刮完腐肉,然后赶忙又给他上药止血,又包扎。
完事儿后,郝得志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湿了。
他一张脸白如纸,副尉担忧不已,“郝将军,您没事儿吧?”
郝得志舌头一顶,吐掉树枝,虚张声势道:“老子好的很。”
他说完,虚弱地靠在粗壮地树干上,逞强道:“休息半日,继续找出路。”
众将士们默默答应,许久后,有一个年岁小的士兵,迷惘地问:“郝将军,裴将军……真的会来吗?”
其他人也想知道,他们需要希望。
郝得志笃定道:“会。”
他不能让他们放弃,便细致地说道:“即便不清楚此时的战况,可是先前那一仗打得惨烈,战报送到京城,将军定然会知道。”
“你们不了解京中局势,将军没有倒。这种时候,将军是军心所在,她一定会赶赴战场。此时兴许已经出发,快马加鞭到北境,便是有些耽搁,也早晚回来接我们回去。”
众将士们闻言,振奋了些,待到昏迷的将士们苏醒时,又拿这话去激励他们,好歹不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而裴君日夜兼程,除了路途中有州府军队集结需要整军,争分夺秒地赶赴北境。
大邺最北的几个州,是在关外,每个州都有大片沙漠覆盖,环境恶劣。夏州境内亦有一片十分广阔的沙漠,而夏州城就位于沙漠以南。
那一仗之后,鲁肇战死,给大邺军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后来又败走夏州,将士们士气低迷,每每与突厥对上,都是败多胜少。
恶性循环,士气更加低迷,然后连连溃败,突厥兵临城下,眼看着连夏州城都要失了。
莫说将士们,连镇北侯都觉得无力回天……
这个时候,裴君出现了!
当夏州南门的守卫看见远处马蹄踏起的烟尘滚滚,以及大邺的旗帜时,神情皆是一震,随即大喜地吼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待到裴君一勒缰绳,停在城门下,副将报上名号,守卫们几乎喜极而泣,更加大声地冲着城内吼道:“裴将军!是裴将军!”
城门上将士们欢欣鼓舞,马上下来开门不说,连城中躲在家中萧瑟恐慌的百姓也纷纷走出家门,接连相告:“裴将军!是裴将军来了……”
“裴将军来救我们了……”
他们喊着喊着,声音哽咽,然后大哭。
城门大开,裴君骑马走进来,获得了夏州百姓最炽热的欢迎,没有人在意她是女子,只知道她是战神,能救他们于水火。
裴君经得多了,已经明白,不必将太多感情放在百姓身上,她行事只为问心无愧便可,是以并没有停留,扬鞭疾驰赶至夏州府衙。
她是带着任命的圣旨来的,下马后便在衙门外宣旨,取代镇北侯成为大邺军新的主帅,至于镇北侯的处置,则是立即押解回京论罪。
裴君宣完旨,合上圣旨,冷漠道:“镇北侯,接旨吧。”
“臣,接旨。”镇北侯风霜满面,颓丧地跪在地上,接过圣旨,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裴君将圣旨递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镇北侯,忽然,当着将士们的面,一巴掌狠狠甩在镇北侯脸上。
镇北侯刚刚站起,便被她打得踉跄两步,倒在副将身上。
他的副将和亲卫怒目,“裴将军!你干什么!”
其他将士们亦是震惊不已,就连远处的百姓们也是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裴君看着镇北侯那张苍老颓唐的脸,没有丝毫怜悯,冷酷地指责:“身为主帅,好大喜功,不顾将士们的性命,造成恶果,镇北侯便是以死谢罪,也不为过。”
镇北侯红肿着脸,嘴角流下血迹。
他接连战败,已经罪无可恕了,便是明知道裴君拿他立威,也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