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绒公主紧张地站起来,退后两步方才驻足,如同炸毛的猫一般警惕地看着明帝,“陛下撸络绒来此,意欲何为?”
明帝轻轻一叹,眼中颇有几分失望,“公主分明还好好地待在驿馆,何来撸?”
络绒公主想到什么,惊惧地瞳孔一缩。
明帝见状,总算有了些许满意,倒也不算太蠢笨。
“朕若是有心,换一个络绒公主回到大蕃,并非难事。”
当然,只是这般说罢了,实际并不容易。
但是络绒公主信了,她在一国帝王面前,毫无底气,识时务地直接跪在地上,“陛下想要络绒做什么?”
明帝含笑道:“朕想与络绒公主互利互惠,朕可以帮助络绒公主在大蕃得到权力,而朕只是希望大蕃不再犯我疆土。”
“为何是我?”
明帝反问:“为何不能是公主?”
络绒公主咬了咬嘴唇,道:“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公主,恐怕没有能力帮助陛下完成那样的愿望……”
“越是微不足道,越是出其不意。”明帝面上带笑,眼神淡漠地看着她,“朕的选择颇多,可以在朕的后宫为公主留出一个地方,亦可以取而代之,于朕和大邺皆无坏处。”
“但公主今日到了这儿,便只有两个选择,合作,或者永远地保守今日的一切。”
络绒公主攥紧裙摆,虚汗湿了背。
明帝起身,知道答案一定是他想要的那个,淡淡道:“送公主回去。”
于是,络绒公主又悄无声息地回到驿馆,从始至终,大蕃使团包括她的侍女都不知道她离开过。
……
最后一个使团离京后,曹申向裴君禀报近来所查。
突厥接触的所有大邺人的名单,全都呈到裴君书案上,“是否有关系,还得慢慢查,先前突厥使团在京中,未免打草惊蛇,末将只让人盯着。”
裴君颔首,手指拨弄纸张,没有去看,“丰邑坊的信鸽,兴许可以查到,多注意着。”
“是,将军。”
曹申又道:“咱们的人还说,阿史那·禄勒几次接触那个罗追王子,此番两国使团回国,一前一后,但有很长一段路重合。”
裴君冷笑,“生就一脸奸相,不安分也不意外。当年突厥入侵中原,可没想让大蕃分一杯羹,如今情势逆转,倒是又软了。”
曹申眉间有担忧,“突厥和大蕃可会联合?”
裴君冷声道:“大邺也不会坐以待毙。”
曹申汇报完,便退出去。
裴君想了想,便递了折子请求觐见。
半个时辰后,宫里来人召裴君入宫。
裴君将今日曹申汇报的突厥和大蕃走得近一事,转而向明帝禀报。
明帝果然心中有数,还透出话来,“络绒公主只是其中一步,朕自然不能只执一棋。”
任何人在举国之力面前,都是渺小的。
此事若教裴君来做,恐怕还得数年才能见到成效,可大邺已经历四朝,明帝稳坐帝位多年,所埋暗线定是难以想象。
裴君心潮涌动,希望得见大邺盛世来临,国泰民安。
如此,她能够忍受明帝所有的算计,也不在意那些许的委屈。
离宫时,裴君在宫外遇到了燕王秦珣。
秦珣似乎早知道裴君进宫,见到裴君便请她上他的马车,说是要捎她一路,顺便说说话。
但他们,一个王爷,一个重臣,立场不同,便是不刻意避嫌,很多话也是不能说的。
而秦珣面对裴君,良久也才只说道:“裴君,我看得出,你与父皇似乎有些默契,旁人只道你受父皇信重,我却只觉你已立于危墙之下……”
“你莫要走上绝路。”
裴君轻笑,“刀尖舔血的日子,我没少过,怕死,我就不是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