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闲些才是好的,你若忙起来说明氾河一支处境不妙,那是天下乱起来的征兆,不比现在好。”
意绫也知道老人说得在理,只是她心里气不过,总觉得自己如今闲得要命,想去找谁玩玩,又恨四海族人不在,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每日对着差不多的人物景色发呆。
老人知道她心里难受,就把他带来的鸟放在了地上。
瞧见那只十分漂亮的灵鸟,意绫终于露出笑脸。
她很满意这只漂亮的灵鸟,拎起笼子,点了点若清的头,转而带着若清潜入水中,去了她在海底的宫殿。
若清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宫殿,那座镶嵌着无数珍宝,四周围绕着不同游鱼的宫殿很快吸引了他的目光。
昌留鲛人的宫殿坐落在水下,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宫殿之中到处都是珍珠宝石,让来到这里的人盯得时间长了,会有些眼花的甜蜜烦恼……
这还不算什么,等若清看到正门的那棵巨大的珊瑚宝树后,若清不得不承认薄辉一族的财力,而后发现留在昌留的鲛人其实不多,其中年纪最小的就是他跟随的这位意绫。
而意绫很喜欢他这只灵宠,带着想要炫耀的心思,带着他在宫殿里转了几圈。
若清跟她走了几个来回,眼睛终于从那些奇奇怪怪的摆件上离开,注意到了一侧的壁画。
说来也巧,这时意绫遇到了族中的姐妹,几人凑在一起说话,给了他欣赏壁画的空闲。
他细细地看去,从壁画上看到了一团黑云,这才知晓了昌留留在人间的原因。
——饲梦。
据壁画上所写,饲梦出生在天地初开之时,是依靠着万物的恶念、贪念、邪念而生的妖邪,有着谁也无法匹敌的力量。据说只要万物不灭,人心底仍有杂念,饲梦便不会死,也不会变弱。是以当年的饲梦对薄辉而言是比妖首百杀还要棘手的人物,谁都拿他没办法,直到氾河百家旁支中出了一位大善人,饲梦的好日子才算到头。
据说,那善人生来不凡,拥有至纯至善之心,生在正午天阳最足之时,有着令一切妖邪都退避三舍的纯阳之体,又得了潜海龙族给予的天阳石,借此在天元大盛的那日,以自身血脉压制住饲梦,逼着饲梦陷入了沉睡,并因此登上了人皇之位。
而他就是人世间的第一位帝皇,陈若。
意绫口中的氾河一支,就是被大靖皇室赶下皇位的先陈皇室。而潜海一族之所以器重前朝,对前朝多有庇护,就是因为前朝皇室的安危关系到了饲梦。
其实在洪莽期结束之前,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若是前朝皇室血脉断了,克制饲梦的人就没有了,所以潜海以及当时还在的人即便乱作一团,也没把战火拖到氾河一支,唯恐饲梦逃出,毁了三界。
因为担心,潜海一族不止在他们在的时候护着先陈皇室,还在不得不为了天下众生离开之后留下了昌留一支,为先陈皇室护驾。
而留人,留什么人,在当初都是很有讲究的。
薄辉深知因为洪莽期的乱斗,如今的人间就像是百孔千疮的碗,承不住灵气,也承不住太强的人物。为了保证碗不会被撑碎,薄辉留下的人不能太强,又不能太弱,折中选了许久,才觉得留下三子邺鱼与人族的子嗣——鲛人留下最好。
事实证明薄辉的选择确实没错。鲛人的留下并未为人世带来新的损伤。
而今距离洪莽期结束已有千年,薄辉留下来的这些鲛人里,原本领头的鲛人已经离世,族中大小事务如今都是那位老人——聂泷说的算。
聂泷与已经离世的长老不同,他不让昌留的鲛人轻易离海,因此留在昌留的鲛人一直不知外界情况。离不开长留的鲛人闲得无聊时,就会从岸边捡回那些空了的海螺贝壳,去听海螺收集到的声音。
今日意绫的阿姐捡了一个不小的贝壳回来,一边笑一边将耳朵贴在贝壳上,装模作样地朝着意绫挤眉弄眼,等将周围的一群小姐妹气到跑上去拉她的时候,她才把今日听到的趣闻说给对方听。
“我的天,宿枝最近拜入了远山!”
“宿枝?是不是皇室里现今最出风头的哪一位?”
“就是他!”
“远山?是原来的兰回山吗?”
“没错!现今的山主越河尊可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只的九琉神鸟,我还记得当时君主入云,九琉神鸟没去,废八成神力,陪着已经离世的罡目留在这世间,好像除了收徒,不会轻易打开远山之门。”
“这宿枝能拜入他的门下,可是如今皇室中的无上荣光。”
“我的天,能入了越河尊的眼,宿枝做梦都能笑醒了吧?”
“氾河一支一向文弱不能打,你说宿枝是随了谁,怎么这般厉害?”
“他们说血脉纯正的氾河一支都是又高又瘦,身子十分虚弱,只有血脉不纯的才会像宿枝这样。”
“不过宿枝要是去修行,怕是不能再像原来那般行兵打仗,也不能继续留在朝堂了吧?”
“能得了越河尊的青眼,谁还在意留不留在朝堂?你也不想想,氾河一支都短命,若是宿枝拜入远山,得了越河尊的亲传,到时他就是氾河一支里第一个有修为的人,这不比留在京中做个早死的将军强?”
“也是,宿枝又不是今上的儿子,他身为长公主之子,再怎么厉害也坐不上那龙椅,还不如入了远山,受世人敬仰。”
“只是远山规矩多,想来近年都听不到有关宿枝的事了,平白少了个乐趣……”
说到以后见不到宿枝了,意绫撇了撇嘴。她与身旁的姐妹不一样,她对这位近年来出尽风头的宿枝不太感兴趣,即便宿枝被外界称为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引不起她的在意。
只是她终日与这些姐妹聚在一起,听着她们说起宿枝或是当今最为出名的几个人,有时也会想到另一件事。
“叔父,我终日听家里姐妹说宿枝邺蛟的事,却没有听到过一句关于今上的事,心里有些好奇如今的皇帝是不是很没用?他叫什么?多大了?怎么他的事根本没有人提?”
聂泷手里拿着一封信,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着,听到她充满孩子气的问法,轻笑一声,道:“今上比宿枝小,按照氾河一支的规矩,今上要等明年年初,才能脱离摄政的太后独自上朝,不过今上的性子……总之我不太看好今上,今上身子骨也不好,没什么出挑的地方。”
意绫哦了一声,没问聂泷为什么如此中庸的人能做皇帝,毕竟他们都清楚如今的皇室,如今的皇帝都是为了镇压饲梦所选的看守人,是以今上即便不是帝皇之才,只要他是氾河一支里天阳体最纯的人,那他就会是皇帝。
就像是过往一样。
氾河一支选帝的标准从不是文韬武略,而是一门心思只选天阳最旺的人做帝皇,然后再让有才之人从旁辅佐,以求中都龙运昌盛之地温养天阳体承金运,做万人之主,积其阳气烈性,维持身体里留下的血与饲梦相抗。
而意绫与其他人一样,虽是敬重氾河一支的付出,但本质爱强,一听今上无德无才,也就不感兴趣,只撅起嘴,转身就要离开去别处玩闹。
说来也巧,就在意绫离开之前,有人过来找聂泷,说是有事相商。
聂泷看了看手中的信,有些为难,便叫来意绫,和颜悦色地对着意绫说:“意绫,你想不想出去逛逛,看看这世上的景色,看看岸上的花草树木?”
这是意绫一直很想要看到的,闻言她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见此聂泷笑笑,把手里的信郑重地交到她的手中,告诉她:“那,这封信就由意绫帮叔父送到中都,只是意绫要记得,你是昌留的鲛人,行事一定要沉稳有礼,不能让人看昌留笑话,懂吗?”
意绫连忙点头说懂,精心打扮一番后才随着侍从去往中都。
可是她被骗了。她本以为此去中都能够看遍人间美景,没想到刚出海侍从就拿出了彩贝,直接带着她飞向中都,而那些好玩的好看的就在她的脚下,却就像是一群小蚂蚁,根本看不真切。
她失望极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可想着自己外出到底是因为正事,便忍下了甩袖而去的心思,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走入了先陈皇宫。
先陈皇宫气派又整洁,只是奢华的宫殿意绫见过不少,她根本提不起欣赏的兴趣,等人来到正殿,把信交给那位美貌年轻的太后之后,意绫便不再听太后与侍从都说什么,直接迈着步子离开了这里。
她早前瞧见殿前有不少花朵,心里起了兴趣,便想着去看看殿前的花。
这时,一群人远远走来,领头的是一位十分好看的少年。
听到声响,意绫转过头,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走在最前方的少年。
他又高又瘦,就像是一根竹竿,瞧着有几分病气,但眉眼精致,皮肤白皙,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
他那张脸好看,五官柔和清隽,一双眼睛比意绫还大,眼尾微微下垂,长睫半掩眸光,唇薄而红,瞧着十分温吞无害,身上有读书人独有的儒雅和气,书卷气很重,看上去很像那些教书先生。
意绫早前听聂泷说过,氾河一支都是又高又瘦,皮肤白皙,长相俊美的人,此刻看到他生得这般俊俏,倒也能懂喜爱美色的镜妖为何独独护着氾河一支,经常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扔到中都之中。
意绫也是爱美之人,见他这般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这人有趣,面相虽是沉稳老气,但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通过他身上的那身红黑交织的龙袍,意绫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位怕就是聂泷口中那位过分中庸的小皇帝。
而这皇帝叫什么——意绫并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只是出于礼节上前打了个招呼。
说句实话,若是她们两人相识于数千年前,意绫一定会给这位人皇恭恭敬敬地行礼,毕竟初代人皇与薄辉关系极近,又压制了谁也控不住的饲梦,地位不知比她高了多少,只是如今不比当初,面前这位要称初代为□□的人比她小了很多辈,所以见面时她只是矜持地朝对方点了点头,问了声好。
小皇帝显然没想到她会站在殿外,见她转身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见、见过过过过……”
之后他在说什么,意绫便没有仔细听了。
意绫盯着他漂亮的眉眼,观察着他紧张的样子,突然觉得他这幅样子比起她养的那只灵鸟有趣多了。
之后她回了昌留,把这件事说给了其他姐妹听,其中已经成亲的大姐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围着她转了几圈,拉着她的袖子左看看,右瞧瞧,道:“常年在一块都忘了,六妹也是个姿容不俗的美人。”
其他姐妹听到大姐的话跟着也笑了。
“我说他磕巴什么,原来是春心萌动。”
“听意绫说他长得不错,不知两人站在一起般不般配?”
“呸呸呸,胡说什么,氾河一支因为镇压饲梦的缘故身子骨不好,活也活不久,可别跟我们意绫放在一起,说什么般不般配……”
说着说着,姐妹几人吵了起来。
而在其他人针对着这件事吵个不停时,意绫却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害羞不慌张。
可这只是看上去,实际上在大姐说出喜欢的那瞬间,意绫的脑子就不会动了。
之后她回到房中,望着桌子上的鸟笼,心里想着小皇帝的面容,慢慢地红了一张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情爱的事,虽然她对小皇帝没什么意思,但意绫不能否认,她确实很喜欢小皇帝的那张脸,因此在聂泷拿出木盒要送到中都时,她主动站出来,拿走了聂泷手中要送给中都的东西,火急火燎地跑到了中都去。
这次她是在正殿中看到了皇帝,那与她年纪相仿的皇帝见到她后仍旧是磕磕巴巴地说话,十分害羞的模样。
意绫年轻,性子不够沉稳,见到他面对自己时这般紧张,又见他如此俊俏,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便时常进出皇宫。等着两人相熟了一些,她学着大姐娇笑时的模样,拿腔作调地说:“在陛下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这貌美文静的少年帝君则磕磕巴巴地说:“小、小、小殿下下下不、不是、人。你你你你、你是鲛人人人。”
意绫的笑有一瞬间有些僵硬,好在她稳住了,又问:“我是说,为何殿下每次见到我都这般不安?”
皇帝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说:“因因因因为、小、小殿下,你你你不是人人。”
意绫的笑瞬间收起,有一瞬间觉得不对劲,但又想不通这话不对在哪里,便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火,而后她瞧着皇帝的脸,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心说这人有够腼腆,她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他还不好意思实话实话。
罢了,她再努力一把,先引出他的心里话,再断了他心中的念想,以后也不来这里了。
打定主意,意绫自信一笑:“我是说,为何陛下每次见到我都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皇帝闻言红了一张脸,更不好意思看她的脸了。
意绫见此不免得意,正等着皇帝说出对自己的爱慕,却听到一句——
“因、因为。”少年皇帝扯了扯袖子,轻咳一声,“我我我我我口吃,说话、话,不、不、不……”
这个不后面跟着什么句子意绫完全听不到,她在小皇帝说出自己口吃结巴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好了,耳朵里只有那声不一直再响。
由于受到了打击,她就瞪着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从中都回到了昌留,之后面对着墙,背对着门坐了许久,始终不肯相信小皇帝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不愿承认他那脸红和磕巴与爱慕她无关。
每每想到这里,一种被人戏弄的无名之火都会突然蹿出来。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讲道理,但她真的很不服气也很生气。
而忍不了就不用忍。
她不信那皇帝眼里没有她这般漂亮的女子,晚上的时候气到睡不着,便跑去砸大姐的房门,扯着嗓子问大姐:“我好看吗?”
大姐可能是觉得她有病,但看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不得不咽了口口水,说:“好看。”
“男子看到我这样的美人会动心吗?”
“会。”
“要是不会呢?”
“……”
两句话下来,聪明的大姐很快懂得了小妹遇到了什么事。
想想小妹经常去中都的举动,大姐揉了揉太阳穴,虽是想要斥责,但又舍不得,只得说:“我听说……人族都喜欢半人半鱼的。”
意绫立刻来了精神。
大姐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说:“鲛人也是人族十分喜爱敬慕的族群,他们一向觉得我们的鱼尾很漂亮。”
听到这句话,意绫想了想,第二次就冲到了皇城,以鲛人的姿态靠近小皇帝。
彼时皇帝正在看书,见她靠过来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她柔顺的长发上。
意绫是位极美的女人,鲛人一族多以绝色闻名,而意绫那好似有碎光流动的蓝色眼眸,让她比寻常鲛人更加美丽。
意绫自是察觉到了小皇帝的目光,她心中有些得意,便上抬眼睑,含情脉脉地问着小皇帝:“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看着如今的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小皇帝盯着她那条流光溢彩的鱼尾,乖巧地回答她。
“有、有、有、有有点腥。”
严重怀疑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意绫的笑僵在了脸上,她猛地收起了靠近小皇帝的动作,转过身背对着小皇帝自闭了片刻,又转过身重新扑来,以最为和气的表情引导着小皇帝:“你说的不对,我问的是你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很……”美?
她半眯美目,手指划了一下自己的脸,暗示得十分明显。
小皇帝像是懂了一半,他点了点头,颇为认可地说:“你你你、真的、真的、真的很——腥。”
话音落下,负责过来送茶点的宫人刚走到门前,忽然听到殿中传来叭的一声,等他跑过去看的时候,正好看到来自昌留的小殿下用她那漂亮的鱼尾给了皇帝一下,直接将人抽翻在地。
他家皇帝似乎有些懵,捂着自己红起来的脸,错了?是你让我说实话的。”
他没用太监扶,直接自己起身,一边走一边说:“那那那我换个说、说法法,你你你别别生生气。”
他说到这里,来到了意绫的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意绫,如今的样子倒是有了那么一两分君临天下的气场。
意绫被他吓了一跳,也知道自己不该动手去打氾河一支现今的领头人,心里害怕他与自己计较,便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去看皇帝。
皇帝这时抬起手,说:“你这条尾巴真真真好看,我、我、我刚才就想问你,你你你这样露露出来、真真真的可、以吗?”
意绫愣了愣,一头雾水地看着对面的人。
皇帝脱下自己带着檀香的衣服,脑袋一抽,说:“你你你这条尾巴,是不是就就就像我我我们的腿、腿?”
意绫歪着头想了一下,觉得这话没毛病,乖乖地点了点头。
然后皇帝把衣服盖在了意绫的腿上,耳朵慢慢地红了起来,他咳嗽一声,怕意绫不入世,心思单纯吃了亏,谨慎道:“那那那那那你以后可、可不能这样了。”
“嗯?”意绫傻眼了,她盯着自己腿上的衣服,左看看右瞧瞧,没能理解皇帝的意思。
皇帝也看出来了,便红着脸说:“你你你可能不懂人族的规矩,我我我们这边不能衣不蔽体,到处、到处乱、乱走。”
“?”四周的声音在这一刻远离。在意绫诞生后的数年里,意绫第一次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盯着自己被布料盖住的鱼尾,脑子里乱作一团,一时不知该问问小皇帝脑袋有没有病,一边又想把这人再次掀翻在地。
更要命的是一旁与小皇帝一起长大的太监见此,以为意绫还不明白,主动承担起让她明白的重任。
而他这些日子没少见意绫,知道意绫性格豪爽,与意绫相处得还算愉快,不像之前看到意绫时那般紧张,胆子也一点点的大了起来。
“小殿下。”脑袋里缺根弦的人不觉紧张,见意绫呆头呆脑只知道看着皇帝,热切地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主子,以最简单最直白的方式给意绫解释了一下皇帝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你可不能光着……”说到这里,他比划了一下腿,咽下了可能冒犯意绫的说辞,真情实意地接着说,“乱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
脑子有洞的小太监:可不能光腚乱跑。
意韵:死吧!
皇帝: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在外人面前露尾巴,故意找了个理由,不想让人看到你这么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