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如若清,在看到对方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种很想去碰一碰对方白嫩嫩、软乎乎的脸蛋,可见对方的长相有多么可爱讨喜。
若清之前从未见过这种小人,正好奇对方是什么,就听到脚下老鼠撕心裂肺地喊着:“把人放下来!混账东西!竟敢用剑压着我,你知道你姑奶奶是谁吗?你姑奶奶当年叱刹风云的时候,你还只是个粪坑里喝稀的臭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孙子,我就变出个白骨吃了你!我要你看看得罪我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白耗子担心小人在若清手里会吃亏,骂的话越来越难听。
只是她骂得再难听,也不能掩盖她挣脱不了长剑压身的事实。
若清无心难为她,见她着急,直接切入正题,他问:“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白耗子冷笑一声:“鬼才告诉你!”
若清与她对视片刻,收紧了掐着小人的手。
白耗子老实道:“想要找些吃的……我们进山好几天了,一直没找到什么吃的,这几日又要躲着林中的野兽,又要躲着空中的飞鸟,实在是又饿又累,就来你们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若清这几日靠着吃澶容身上带的绝尘丹饱腹,身上是一点吃的都没有。
他问:“这人怎么这么小?”他也算修士,见到说话的老鼠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看到这个小人倒是很稀奇。
“他……也算是个修士,只是修炼的时候出了乱子,这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白耗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了这么一句,显然是没有说实话。
若清见他们也没有什么敌意,也很弱小,便把手里的人放回到白耗子的身边,没有继续难为他们。
而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在落地的那一刻抬起头,慢慢地指着若清,张开嘴巴说了一句:“偷东西被发现了。”
“……”
若清发现了,这人简直迟钝到了极点,他都把他放下了,他的记忆却还停在了被他抓起来的时候。
而白耗子见若清放下这人,先是冲过去踢了对方一脚,接着站在若清的面前,警惕地看着若清。
若清自是无心关心他们是怎么想的,他转身背起澶容,打算继续往山下走。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若清侧目打量着对方短短的腿,叹了口气,问道:“我要下山,你们要去哪里,用我带你们一段路吗?”
白耗子见他这么说,警惕地眼神收了起来,她没有应声,却在若清即将抬脚离去的时候喊住若清:“喂,你现在最好别下山。”
若清虽是不解,却也没有不理会她的劝告。
他停下脚步,“山下怎么了?”
白耗子插着腰,傲气地说:“你知道青州吗?”
若清点了点头,经过老鼠这么一说,才知道澶容误打误撞带他飞到了青州。
白耗子恨恨地说:“青州控尸人多,前些日子当地有个修士布置了一个不小的尸阵,告诉了邻近的人不要随意前往,可之后这人有事,急忙离开了青州,也没有撤掉养尸阵,也没有人断了养尸阵里的阴气供养。而在他离去的这段时日里,尸阵里的鬼尸阴气越来越重,数量越来越多,前些日子又吞了误闯进去的商队,得了血的滋养,开始变得狂躁起来。”
“而鬼尸喜欢活人的阳气,他们走到哪里,身上的阴气就会带动附近的死尸加入尸阵,而引出的死尸越多,尸阵越强,越不好控制。现在这群鬼尸已经进了青州主城和邻近的村落,我和我的孙儿就是瞧见城里不安全,这才躲进了山中,毕竟山里没有人,也没有什么的阳气,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主城来到这里,你和这个人要是躲在山里,不会有什么事,要是走出去下场可不好说。当然,如果你有自保的本事,你也可以走出去。”
若清听到她的话,还真的停下了下山的脚步。
而若清和澶容不一样。如果此刻澶容醒着,澶容必然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数日前,白雨元的那封信寄了出去,白雨元在青州的那个“兄长”收了好处,帮白雨元布下了尸阵,只是这人不知道白雨元死了,又怕两人密谋的事情被其他人发现,所以之后并未给白雨元写过什么信。
他心知如果白雨元来了青州,青州的尸阵在害到要害的人之后,就会被白雨元除去,不会让这件事闹大。可他不知道白雨元被澶容杀了,他们一行没有经过青州,加之澶容又是个对清原和若清之外什么都不上心的性子,导致这件事根本无人过问。
青州的尸阵就这样放着,时间越长,情况越严重,最后闹出了一个鬼尸围城的结果。现今虽是有修士知道了青州的事,但两方距离不算太近,赶来也要用些时日,而控制情况的修士没到,城中的人只能奋力抵挡,争取让自己活到修士来救的那日。
但若清与这老鼠不过是萍水相逢,若清也不清楚老鼠说的是真是假。
那白耗子有些道行,见他如此也不继续拦他,只带着小人往前走,瞧着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若清考虑了一下,随手摘下路边的野果当做对方告诉他这事的谢礼。
只是他拿着这果子刚放在白耗子的面前,那白耗子就翻了个白眼,告诉他:
“青州尸阵的事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懂我和他之所以不动半山腰的东西,是因为四周的尸气过重。这些果子和山里的东西现在最好能不吃就不吃,等修士过来除了尸阵,清除青州的尸气你再去动这些东西。”
若清还真不清楚这件事,闻言放下了这些果子,想了一下,又拿出澶容怀里放着绝尘丹的药瓶,倒出了一粒丹药,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白耗子,一半给了那小人。
小人看着丹药半天,伸出手,客气地接下了若清送来的丹药。
白耗子在得了丹药之后对他有了一个好脸色,不过她不放心她们走到的这个位置,又要若清,“你跟我们一起往上走,越是远离村落藏在大山之中,越是安全。”
若清没有办法,只能又往山上走,不过老鼠说是我们一起往山上走,可走起来之后真正动的人只有若清。
澶容没醒,老鼠和小人又站在了若清的头顶,将重返山顶的任务交给了若清一人。
若清已经没了力气。
路上,白耗子告诉若清她叫单灵,巴掌大的小人叫做季环生。
听到小人姓季,若清的步子顿了一下,可想到那件事距离现在已经过了数千年,而且当时所看到的林宅到底是什么他都不清楚,就没把季环生和季庭生放在一起想。
而这小人不像白耗子一样活泼好动,来到了若清的头顶就老老实实地坐下。只是坐了一会儿,在白耗子和若清聊天的时候他忽地站了起来,无神的双眼凝视着前方,瞧着模样很不寻常。
白耗子单灵见此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而若清见他忽然站起来,也怕摔倒他就没有继续走。
然后,在单灵和若清的注视下,这个小小的季环生终于结束了自己漫长的凝视时间,随后,他张开那张小小的嘴巴,面无表情地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
见状,单灵和若清同时叫了一声,单灵一脚踹开季环生,若清害怕他尿在自己的头上,为此连忙抓下这个看起来智力有损的小人,把他放在了一旁的青草丛里。
期间季环生看了若清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走进了草丛中,可之后若清和单灵等了半天,也没瞧见这人出来。最后一人一鼠等的不耐烦了,一个低下头,一个分开面前的野草,总算看到了小人季环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对方那双无神却可爱的圆眼睛一动不动,身子也一动不动,可人正被一只看不清是什么的动物叼在嘴里,裤子都没提上,便被对方叼走了。而不管叼着自己的动物咬得痛不痛,他都保持着一种令人无奈的平和,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白耗子见状大叫一声,连忙跟着跑了过去,若清本来也想跟上去帮忙,只是他跑之前看了一眼澶容,心知自己无法背着澶容跑过去,更不放心把澶容留在这里,所以没有为了救季环生留澶容一人在山中,只老实地守着澶容。
没过多久,若清瞧见气喘吁吁地单灵拉着帽子歪了,裤子丢了,脸也花了,只有表情没什么变化的季环生走了回来。
而单灵像是被季环生气到,一巴掌打在对方的头上,恨声道:“要不是你拖累我,我至于上个山上几天!还有,被抓走会不会叫一声!”
季环生被她打了一下,表情不变,等着若清和单灵转过身的时候,他才抱住头,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想叫,来不及。”
“……”
也是。
就这反应力,能活着就行了。
然后若清看了一眼又要爬上他头顶的单灵,以及那乖乖站在她身后等着跟上来的季环生,犹豫许久,既忍不了季庭生不穿裤子就坐在自己的头上,又不好意思直说,不想伤了这个活的跟他同样不容易的人,最后思来想去,蹲了下去,拿出怀中的手帕,温柔地说:“山里风凉。”
然后他把手帕围在了季环生肉呼呼的小小身体上,又小心地绑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单灵见此,有些满意若清的举动,拍了拍若清的脚面,说:“你这后生还算不错,等到了月圆夜,我给你算算命,帮你解解命里的劫。你别看我这样,我算命算的很准,千年前旁人求我,我都不肯给他们一个眼神,如今肯给你算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说罢,她见若清反应不热情,又看了看身旁呆呆的季环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就拉过一旁傻傻的季环生,两只手做出了欢呼的姿势,大声对着若清说:“你别看他这个样子,我可是给他算过的,他日后可是除尽天下妖魔的大人物,他日后可是能杀死一个不次于邺蛟的大妖!你现在对我们好,我们日后也会帮你一把的!”
若清根本没信她,只把她的话当做想要自己好好照顾他们的小伎俩,但他也没有跟他们计较,并没有拆穿对方的意思。
而这时,不管一旁跟若清说自己日后会如何的单灵,也不管若清一直护在身后的那人,季环生看了看若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手帕,忽地摸了摸身上的手帕,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
剧透时间到:
白耗子是送金故事里的那个姨奶奶,季环生就是季庭生找给林三娘的善缘孩子。不次于邺蛟的大妖,就是饲梦。
白耗子在老鼠死后的几年里离开了困住她的地方,找到了老鼠死的地方,遇到了这个叫做季环生的孩子,把人带走了。
而若清叫不准一千年人能不能活到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遇到的林家是一段幻境幻觉,还是错乱的时空,所以不确定对方跟季庭生的关系,就没有问。
顺便一提,季环生喜欢若清,是你小师叔干不掉的强敌,这辈子最喜欢打直球,虽然现在有点掉价(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