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叶荷尾, 阳月翎。
燕飞度在寒江雪的吐息中,嗅闻到了这两种气味。
蓝叶荷尾迷人心智,阳月翎则让人躯体发热, 浑身瘫软,欲念横生。
所幸寒江雪只碰了碰, 只要大步疾走, 散去热气,亦或稍等一会, 便能散去药性。
燕飞度心中没有遗憾……假的。
听到寒江雪问他是不是起烧了,燕飞度十分淡定地伸出手。
“我看看。”
这就要去探寒江雪的额头。
但不知那到底是那思普灵药厉害,还是寒江雪体质有异, 他看着燕飞度伸手,竟连连摇头。
“不准动!”
燕飞度望着寒江雪, 心中涌上了一股熟悉感。
好像……这小兔子当初生病要任性时的感觉。
于是燕飞度就真的不动了。
寒江雪满意地望着燕飞度停滞在半空中的手, 自己走了过去, 踮脚把额头贴到了燕飞度的手心里。
原来别人不许别人主动摸摸, 要自己贴贴。
“我觉得你手心凉凉哒!”寒江雪脑门顶着燕飞度的掌心磨蹭了一下。
和兔儿时不同,少年郎的额头饱满,皮肤细腻, 轻轻一蹭就像年糕沾了红粉, 透了一点淡淡的粉色。
不等燕飞度试探着摸摸,寒江雪又把额头缩了回去!
燕飞度:……
少年郎脸颊泛起一点红晕, 像是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要方便……不对, 是找阿娘!
于是燕飞度就看着寒江雪, 围着他绕圈圈。
“你在做什么?”燕飞度疑惑。
“找阿娘呀!”寒江雪理直气壮!
“……这样恐怕是找不到的。”燕飞度不由笑道。
寒江雪歪着头想了想, 不知怎的朝燕飞度伸出手。
“那, 牵牵。”
燕飞度的手指修长, 轻轻握住寒江雪时,就被对方反手紧紧握住。
“我……我的手好像小年糕,”寒江雪看着自己被燕飞度包裹在手中的小拳头,随后又抬头催促燕飞度,“好啦,你可以带我去找阿娘啦!”
寒江雪好像误以为得人带着去,才能找到。
燕飞度怎么会拒绝呢?
红衣的公子牵着紫衣的小公子,沿着长长的游廊而去。
百花宴里,似乎也允许群臣赏园子看景。
只是少年眼角绯红,似是比再艳丽的花瓣都要艳丽。
廊下有湖,湖上有花。
翻飞的花瓣在寒江雪眼里也许就像振翅而过的蝴蝶,他总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燕飞度稳稳地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因为跑跳而摔倒。
虽然寒江雪这样亲近他很好,但是再跑跳一下,药性就要散了。
这快乐也太短暂了吧?
燕飞度嘴角含笑。
但寒江雪只蹦了一下就觉得有些走不动,他停了下来,燕飞度自然地问。
“我背你好不好?”
寒江雪重重点头,膝盖半弯,对燕飞度做出了“我背你”的动作。
“来吧!”
燕飞度笑了,抓着寒江雪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是我背你。”
寒江雪扑在燕飞度背上,先是愣了愣,随后伸出手指拍了拍燕飞度的肩膀。
“你好高,肩膀也好宽!”
寒江雪似乎从来都不吝啬赞美。
称赞是一种美德。
一个从不说好话,只会挑刺的人,与一个总是喜欢称赞他人的人,怎么看都是后者比较受欢迎。
任何人身上,寒江雪好像都能发现好的地方,这也许和养育他的人有关。
“谢谢。”燕飞度弯唇一笑。
背上的少年是有重量的,但燕飞度总会下意识地和寒江雪兔儿时比较。
小兔子的体重像肉包子,现在的寒江雪则像大号的肉包子,气味却像轻软的棉花糖。
“我阿娘可是很厉害,很好的!”寒江雪晕晕乎乎的,下巴靠在燕飞度的肩上,说起那在他记忆中也很模糊的阿娘。
“很强壮,很威武,很美丽。”寒江雪轻声说着。
寒江雪像是好奇一般,问着燕飞度。
“你呢?”
燕飞度一直静静听着,语气平淡地回答。
“我家里人在我还年幼时就把我扔掉了,我对他们还挺讨厌的,只记得他们很丑陋。”
不小心触碰了他人伤心之处,寒江雪倒抽一口气。
他的手指一直放在燕飞度肩上,这下,他伸手抱住了燕飞度的脖子,像是给了燕飞度一个拥抱。
“那是他们不好,你是很好的。”
“我有多好?”燕飞度问。
寒江雪沉默了好一会,像是说不出来。
“反正就很好!”
最后寒江雪十分笼统地说。
燕飞度笑着侧头看向少年如落了春花的脸,捡了最简单的问。
“那我好看吗?”
寒江雪微微一愣,好像一直在看燕飞度的脸,他的手指又放回了燕飞度肩上,像小鸟振翅一样点了又点。
寒江雪的脸因为药性一直泛着绯色,但现下好像变得更红了。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种话……你这样,是会挨……”
寒江雪停顿,像是在回忆到底是个什么词。
燕飞度脑海飞快闪过了“挨打,挨揍,挨抽”三个词。
但寒江雪却往前一倒,把自己的脸埋在了燕飞度的脖颈里。
“会挨吸的!”
少年郎炽热的吐息,柔软湿润的嘴唇落在青年白皙如玉的脖颈上,瞬间激起一点潮红。
燕飞度握着寒江雪膝弯的手不由一紧,若不是他道行高深,竟有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