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兰今天起了个大早,和李婶子一起去排队买肉买菜,她家是女儿回来,李婶子家却是在申城工作的采芹带对象回来了。
李婶子今天特地换了身新衣裳,整个人都显得喜气洋洋的,兴致勃勃地和沈玉兰道:“采芹说这回,先带回来看看,要是差不多的话,元旦的时候就能结婚了。”
沈玉兰捧场道:“采芹这丫头,动作可真快,一点儿不让你操心,事情都办得有条有理的。”
李婶子也高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对象了,她去申城上班,也不过才半年功夫呢!哎,你家爱立不是也有对象了吗?这么长时间,怎么都没见带回来看看。”
沈玉兰发愁道:“是呢,不瞒你说,我都想看一看,就是人在海南那边上班,和爱立见一面都不容易,我也不好意思提,怕孩子为难。”
李婶子点头道:“那是没办法,不过回头你还是得问问爱立,让他先回来见一面再说。”
沈玉兰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怕是不容易,人家也是有正经工作的,哪能说回就回呢?
李婶子又道:“要我说,小夫妻俩还是在一块儿伴着才好,咱们都是过来人,这其中的道理,玉兰你定然也懂些,要是能调到一块儿就更好了,现在这政策不都是有亲属关系,就可以申请调动吗?爱立这边早些定下来,后面的事才好办。孩子们毕竟还年轻,想不到这些也是有的,咱们还是得提个醒。”
沈玉兰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决定今儿女儿回来,就和她提提这事,到底让樊铎匀先回来一趟看看。
买完菜回来,沈玉兰心里总有些提不起劲来,和儿子道:“采芹这姑娘,真是顺当,毕业就分配到了申城的化工厂,现在又在厂里找了个对象。”
沈俊平猜到妈妈是因为李婶子家今天接待准女婿,心里大概有些许失落,有些好笑地道:“妈,小妹也挺顺的。你想,樊铎匀的家可就在咱这附近,隔不了几条巷子呢!”
沈玉兰想想也是,这边到底还是樊铎匀的老家,他和爱立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不说,还是同学,怎么说都是知根知底的,和儿子道:“唉,我也只是这么顺嘴一说,只要樊铎匀和爱立感情好,远不远的也没啥,咱们和爱立离得近些,以后多少都能帮衬着点。”
心里到底还是觉得,海南太远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一见女儿的对象。以前觉得采芹离得远,回来一趟不容易,现在看来,也是比樊铎匀近不少的。
有些羡慕地和儿子道:“你李婶子说,采芹和她对象,能赶上午饭呢,前一天晚上从申城出发,中午就能到家吃饭。”
沈俊平笑笑,随口应道:“那是挺快的。”说着,就起身到走廊上来,朝楼下看看小妹回来没。
不想,意外地看见自家小妹正和一位男同志进了院子,他竟觉得那男同志有些眼熟,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来是谁了,回身和妈妈笑道:“妈,说不准你这话说完,你家女儿也带着对象来家吃饭呢!”
沈玉兰一边切猪耳朵一边笑道:“那敢情好!那妈妈还不得准备七八个菜,就是别到时候全喂了你们兄妹俩。”
正取笑着儿子,就听外头喊道:“妈,我回来了。”
“爱立回来了啊,妈正给你卤猪耳朵呢!今天早上和你李婶子抢到了一块,我俩对半分了。”却是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沈爱立看了一眼自家哥哥,有些无奈地朝妈妈道:“妈,你看一下,来人了,是樊铎匀!”
惊得沈玉兰手里的刀险些都脱了手,忙拍了拍胸口,“哎呦,可真险,你这孩子,怎么说是樊铎匀来了?”话刚说完,抬头就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英俊后生站在自家门口,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眉清目秀、清朗俊逸,看起来又温润又干净。
樊铎匀喊了一声:“伯母好,我是樊铎匀,今天打扰了。”
沈玉兰惊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缓过神来,还真是樊铎匀。立即就喜上眉梢,毫不吝啬地夸道:“铎匀,你长大以后,可比小时候还好看呢!”想到这么优秀的男孩子竟然就是她的准女婿了,刚才还觉得海南离得远的一点不满意,瞬时不翼而飞。
忙让人进来,又让爱立洗杯子给樊铎匀泡茶。樊铎匀道:“伯母,我带了一些排骨和糕点,可能还要麻烦您看放哪里合适?”
沈玉兰这才注意到,樊铎匀提了六样东西过来,有排骨、糖果、糕点、奶粉,还有两瓶茅台酒,皱眉道:“你这孩子,大老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还带这许多东西,真是,这排骨咱们中午刚好加个菜,做个糯米排骨给你尝尝,上次叶骁华还说好吃来着。”
话一脱口,沈玉兰就有些懊恼,人家第一回来家里,自己怎么还提起别的男同志来。
樊铎匀却不甚在意地道:“那应该是很好吃,我在申城也和叶骁华一起吃过几次饭,他和爱立很聊得来。”
沈玉兰见他心胸这样开阔,一点不扭捏,心里更喜欢,先前还觉得爱立和叶骁华有些可惜的情绪,荡然无存。这样的人,以后肯定能在其他方面也包容和尊重爱立。
和樊铎匀笑道:“你和爱立、俊平先聊着,我今儿可得好好办一桌菜,给铎匀你接接风。”
沈俊平从拐杖上,空出一只手来,朝樊铎匀笑道:“铎匀,好久不见。”
樊铎匀一愣,他是见过眼前这人的,年少时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有一次他跟在爱立后面,看着她回家,还被这人拦过,邀他一起打球,后来还问他,是不是喜欢那姑娘,他当时还点了头,说:“是!”这人还让他再接再厉。
没想到竟然是爱立的哥哥。
樊铎匀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像熟透的虾子。
沈俊平意有所指地道:“祝贺,祝贺,咱们又见面了,这一天可不容易。”
樊铎匀也笑了起来,“是,谢谢沈……谢谢大哥!”
沈爱立耳朵一动,好奇道:“你俩认识吗?”又想,他这一声大哥喊得真是毫无压力。
沈俊平有些好笑地道:“怎么不认识,以前可经常送你回家的呢!我俩还打过球来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爱立不是第一次听哥哥说,樊铎匀以前送她回家的事儿,但是她的印象里并没有这件事,想着,今晚上可得好好问问,她以前和樊铎匀见面的那一段。
沈玉兰笑道:“我都没听俊平说过,铎匀,你什么时候到的啊?上周还没听爱立提起来,这怎么就突然回来了,能待几天啊?”
一连串的问题,让爱立都有些好笑,看了一眼樊铎匀,就见他逐一回道:“伯母,我昨天下午到的,先前不确定能不能回来,就没和爱立说,这次能待一周。”
沈玉兰道:“那你这两天,就多过来吃饭,你是不是也好久没吃汉城的菜了?我给你多做几道尝尝。”沈玉兰已经盘算开了,这几天要买哪些菜,做些什么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