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叽”
一声闷响, 通风口钻出一只毛绒绒的小狐狸脑袋。
好不容易爬到了出口,小狐狸大口吸了好几下新鲜空气,露出了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差点儿闷死在里面!
小狐狸努力往前墩了墩身子, 费了半天劲, 却只艰难地朝前移动了几厘米。
屁、屁股卡住了QAQ……
他像是拔萝卜似的,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半边身子往外挪腾, 两只前爪在空气中拼命划水, 最后一头栽倒在了下面的垃圾桶里。幸好今天的垃圾桶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里面装满了黑色的塑料袋, 小狐狸挣扎着爬起来, 甩了甩身上凌乱的毛发, 在心里恨恨地把这笔账全都记到了林宿头上。
等他回来再找这混蛋算账!
苏黎决定先去和巳小蛇最后分别的地方看一看,但当他到了弦色附近时, 才发现夜店现在根本就没有开门。他不甘心地绕着夜店走了一圈, 试图发现一些线索,却仍旧一无所获。
反复思考后, 他决定打电话给一个人。
“喂?”电话接通,对面传来钱金玉惹人生厌的拖长音调, “谁啊,找我什么事?”
“我是苏黎, ”小狐狸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口吻对他说道,“林局让我找你要昨天晚上九点后弦色附近的道路监控,请你半小时内打包发过来。”
钱金玉拧起了眉毛:“林局要这个干什么?”
“这个你就别管了,”苏黎说,“这边急用, 越快越好!”
说完, 他就立刻挂了电话, 生怕再被钱金玉三言两语问出端倪来。小狐狸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打着林宿旗号招摇晃骗的事情,他安慰自己说是为了救人,但胸膛内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呯呯直跳起来。
他溜到附近的网吧,焦急地等待着钱金玉那边的消息,可过了半小时那边还是没有动静,苏黎本都以为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没想到QQ上忽然传来“滴”的一声响,钱金玉加了他的好友,并一连发了好几个大文件包过来。
通过监控,苏黎终于了解到昨晚巳小蛇究竟去干什么了——他竟然在后巷中,和一帮小混混打了起来!
苏黎本以为又是这家伙惹是生非,但反复看了几遍监控后,少年的神情却不由得凝重起来。
不对劲。
这些小混混绝对是有备而来,虽然从行为举止上看很明显只是普通人,但目标太过明确,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也是,巳小蛇现在隐姓埋名,并不想在南城招惹事端,好好的,怎么会和一群他平时根本瞧不上眼的混混干架?除非他们是故意找茬……苏黎咬着指甲,又把监控以0.5倍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和往常不一样,巳小蛇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
今天出现在镜头前的冒牌货并没有佩戴这个东西,就证明这是巳小蛇临时起意戴上的。但是对于妖怪来说,佩戴红绳除了装饰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归附了某个大妖,是已经有主的妖怪了。
以巳小蛇这样的性格,让他对其他妖怪低头比杀了他还难,而且他自己就是未来的大妖,肯定不会莫名其妙干出投奔不如自己&#30340
;妖怪这种事情。
苏黎深沉地想,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他立刻打开手机,调动超管局的内部档案,翻出在南城久居的所有大妖名单。南城是超管局的本部所在,大妖们一般都不太喜欢受人拘束的生活,所以就算定居,也很少会考虑周边的地段,唯一一位肯留在南城的,还是苏旻山的外交大使。
而在看到那妖怪的照片后,苏黎顿时眼前一亮。
“羊奶奶!”
羊奶奶本名杨小花,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苏旻山大妖之一,在奕君出事的几年前就被外派出去了,手段强硬,性格火辣,如果她还在,苏黎当初肯定不会被蛇长老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
来到南城打工后,苏黎也想过要不要去找她,但他怕自己的身份会给羊奶奶带来麻烦,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去。
想到往事,少年叹息一声,站起身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网吧。
如果巳小蛇是暂时被羊奶奶庇护的话,苏黎想,那他现在应该还算安全,就不需要自己担心了。
可他离开网吧后还没走多远,就感觉到了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
苏黎皱了皱眉,加快脚步,低着头专往人多的地方走。
身后尾随的人也立刻跟上,很显然,他也发现了苏黎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小狐狸飞快地穿梭在人群中,暗暗观察着跟在后面的人数——一,二,三……竟然足足有五个!
如果是一两个人,他还能尝试一下反杀,但现在……
告辞。
既然没法靠密集的人群甩开他们,小狐狸就开始专挑狭窄偏僻的地方走,他没傻到进小巷白白送人头,而是选择了变回原型,利用正常人体型根本无法通过的缝隙与通道,甚至踩着空调外机一路飞檐走壁。
下方的行人注意到小狐狸如同闪电般一晃而过的身影,纷纷抬头举起手机,兴奋地拍摄起来。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领头的那人烦躁地啧了一声,按了按耳后的通讯器:
“按B计划行事。”
小狐狸站在大楼的天台上,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都跑了快一个小时了,应该把人都甩掉了吧?
小狐狸在原地休息了片刻,竖起耳朵,警惕地聆听着四周的一切动静,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下方的道路上也没有追兵,不由得狠狠松了一口气。
直到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僵住了,慢慢转头望向后方。
“上来。”钱金玉抓着直升机门边上的把手,言简意赅地对他说。
狂风吹乱了小狐狸的毛发,他眯起眼睛,望着直升机上贴着的超管局徽章,在震耳欲聋的嘈杂声中扯着嗓子问道:“钱组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