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便把他们八位领去做事,也算是为魔界经济做贡献了。”
曲泽听得稀里糊涂,不懂什么叫做经济,不过前面那句话倒是听得懂,立即领旨退下。
待人都走远后,昊微绷着嘴角问道,“南风馆是什么地方?”
“是个卖艺的地方。”司澜斟酌着语言。
魔界民风开放,纵情享乐,男男相恋是常事,因此服务于男子的南风馆开的遍地都是。
昊微愣了一下,想通南风馆的谐音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声色犬马的魔界,真是什么东西都有。
看这魔尊的样子,似乎对这些都很熟悉。
昊微视线冷冷落到司澜脸上,司澜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下意识就道,“我没去过。”
“哦。”
气氛忽然沉默下去,两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开口。
司澜想的是,按照往日的情况,这南风馆一个男子,一年可以赚两千颗丹药和一万两魔晶。那么八个男人,就是一万六千颗丹药和八万两魔晶,着实是一笔大收入。
黎清这次倒是阴差阳错,做了个好事。
昊微想的却是自己什么都没有问,司澜便出声解释。
司澜总是爱跟他解释,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难道司澜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命定之人?
好笑。
他除了历劫下凡,刻意受苦外,还从没有人敢算卜他的命运,那个神算子定是胡言乱语,诓司澜的。
司澜本打算扑棱翅膀飞起来,结果刚飞了两下,又突然天旋地转,向地上坠下去,幸好昊微及时捏住他的翅膀,将他提了起来。
他轻轻喘着气,因为紧张,两只小爪爪缩在一起。
“你身子还虚的很,不要乱跑。”昊微叮嘱道。
司澜脸黑黑的,但是由于满脸都是毛,也看不出来表情,他用尖嘴戳了下昊微的手,表示不满。
“我是虚弱,不是虚。”
昊微不置可否,提着司澜,像提小鸡崽一样,将他重新提回去。
司澜觉得他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自己以前都是将小白龙揣在怀里,小心翼翼对待着。可现在他却跟杀鸡一样,提着他的两个翅膀走路。
只是他现如今确实虚弱的很,脑袋昏昏沉沉,没有心思抱怨昊微,被昊微送回房后,他便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
昊微看了他一眼,替他合上门,转身走出去。
司澜身上的伤虽然还没好,但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他没有理由再留在魔界。
再者,他还想回天界去调查清楚两人之间的纠葛,以及大甬山下显示的那则佛经故事还没有解开谜底。
谢离踩着七彩祥云落到殿门口,与出来的昊微正好对上视线。
谢离攥着小手,鬼鬼祟祟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向昊微,“尊上醒了吗?”
“刚刚睡下了。”昊微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娃娃,“你找他何事?”
“唔,尊上该发糖,昨天尊上都没有给我糖。一天四颗,现下尊上欠了我八颗。”谢离嘟囔着话。
昊微脑海忽然间闪到在传回咒里,司澜对他说过的话。
“糖不能吃多,会蛀牙,但以后我可以每天给你三颗糖吃。”
“我每天只给谢离两颗,你比他多一颗。”
原来事实上司澜每天给谢离四颗,而非两颗。
谢离获得糖比他多!
昊微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这个花言巧语的魔尊……根本就在骗他!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想到这,昊微将那两根五颜六色的尾羽变幻出来,问向谢离,“这个东西,你有吗?”
“这个……”小谢离踮起脚尖,凝着眼眸望去,“我没有。”
昊微脸色微微放缓,将尾羽收纳起来。
还好,总算有个东西是别人没有的了。
昊微没再说话,身形化作白色云雾,瞬间消失在远处天际。
小谢离望着昊微离去的方向,挠了挠头,“尊上干嘛要把定位仪给他啊,还一下给了两根。”
谢离嘟囔完话,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打算等尊上睡醒了再进去,可是一直等到晚上,尊上也没有醒。
曲泽腾云驾雾回来,手里提着仙露玉酿,看见谢离坐在台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盹着。曲泽嘴角不由挂起一抹笑,将顺势从山里摘来的甜果子递给谢离。
这果子比水果要润,比糖果还要甜,吃起来脆脆的。
魔界小娃娃们都喜欢吃它。
“唔,谢谢师兄。”谢离口齿不清嘟囔着话。
曲泽摸摸他的脑袋,“别为糖的事情烦尊上,尊上要好好休息。”
“嗯。”谢离乖巧的点点头,啃了口果子问道,“尊上没事吧?”
“没事。”
“那右护法呢?”
“他也没事。”
曲泽抬头看向远处两株交缠在一起的紫藤,素来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些窘迫,虽然知道紫藤相伴而生,但是这两人没日没夜缠在一起,还是把他给惊到了。
昨日半夜,他忧心尊上的病,睡不着,便在大殿外徘徊,意外看到其中一株紫藤对另一株「上下其手」,惹得另一株枝叶抖动不已。
此情此景,实在是有伤风化。
想也不用想,便知道那株有伤风化的紫藤是宋也了。
此刻,宋也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了,沉浸在和宋丞「水乳相融」的状态中,感受着哥哥身上的气息和温度,心情无比愉悦,甚至觉得,这场生死劫太值得了。
他没敢告诉宋丞,当初他受伤了是故意瞒下去的,想着便是一死了之,让哥哥永远都记住他,也好比日日面对哥哥冷淡的脸好。
他伸出一截根茎,捧住紫藤花的顶端,宛若捧住情人的面庞,细细摩挲滑动着。
宋丞声音哑了几分,忍无可忍道,“宋也,做什么?”
“哥哥,你是不是要开花了?”
紫藤不分公母,都会开花。
“宋也,拿开你的手。”
宋丞伸出一根根茎推开宋也,刚要推开宋也,宋也口里发出一声惨痛。
“唔,我的腿疼……”
宋丞立即收回根茎,明知道宋也可能在骗他,但他现在也不敢赌。
“哥哥真好。”
“我不是你哥。”宋丞略带赌气道。
按照人界对血缘关系的定义,两人只是伴生关系,共同爬一个架子,身体缠在一起而已,所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真的兄弟。
“好吧,你好凶啊。”
“我看你精力好似恢复的不错了,那我也不必陪着你了。”
“哥哥,我的腿真的疼。”
宋丞心又软下去,伸出根茎,轻轻包裹住宋也的主干,宋也似是很开心,身上的叶子在夜幕下簌簌抖动。
宋丞不再理睬他,却悄悄让开一簇枝叶,让宋也更方便吸收月华。
夜色浓重后,宋丞有些倦了,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宋也的声音再次响起。
“哥哥,你先前说过什么都听我的。”
这句话,宋也今天至少在宋丞耳边说了几十次,宋丞耳朵都快要磨出浆了。
“哥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后来变得那么讨厌我?是不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宋丞的睡意瞬间没了,只觉得月色冰凉,丝丝寒意沿着叶子蔓延,包裹住躯体。他没说话,但叶子却蔫吧下去。
宋也的呼吸似乎也停了,不敢有所动作,在静静等着他回答。
就在宋也以为又会像往常一样,宋丞不会开口时,宋丞清冽的声音从叶子的缝隙中传来。
“不是我讨厌你,是你恶心我。”
“怎么会?”宋也连忙否认。
“宋也,你曾说过我恶心的话。”
宋也闻言,陷入到回忆中去,自己有说过宋丞恶心吗?
他只知道,那个时候宋丞抢了他的修炼机会,日日跟楚山君待在一起,他心里气急了。
耆老山的人都以为他生气,是气楚山君更爱哥哥,其实他气的是哥哥眼里没有他了,更在乎楚山君和修炼。
那时,他可能是对哥哥说了重话,但是绝没有真正认为哥哥恶心的意思。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哥哥恶心……”
宋丞枝叶忽然动了下,像是情绪失控,声音带着颤意。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恶心。我抢了你的修炼机会,和楚山君在山洞里闭关修炼,我以为我能变得越来越强大,却没想到楚山君将我当做炉鼎采撷。”
那段难熬的日子,宋丞曾刻意回避,此刻突然提及,才惊醒从来都没有望过那段耻辱的经历。
他被楚山君关在密室里,受尽折磨,毫无尊严,可是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宋也,只得每次装作修炼很快乐的样子。
即使面对宋也的冷嘲热讽,他也不能泄露半点。可是没想到有一次,宋也跟着他进了密室,待他发现时,宋也已经仓皇离开。
他想要追出去找宋也,却又被楚山君强制,予取予夺。等到他浑身是伤,找到宋也时,向宋也伸出手,宋也却推开他,骂他恶心。
他如坠冰窟,冷到心脏发颤,诚如宋也说的那样,他的确是个恶心的人。
他根本不配再和宋也在一起。
自此之后,他便与宋也拉开距离。
直到后来,司澜打败楚山君,将他从密室里救出来。司澜是唯一一个在那个肮脏地方里见到他后,褪下衣服盖在他身上的人,司澜维持了他仅剩下的最后一点尊严。
而且这么多年司澜从未用异样眼神看过他,也从未和别人说过他的事。
这便是他为何那么喜欢司澜的缘故。
宋也被宋丞的话惊到,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怎么也没有想到宋丞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当年,他曾满心嫉妒,跟在宋丞身后溜进密室。
他隐隐约约听到密室里传来宋丞和楚山君的声音,不辨清楚,他想要凑到跟前去看,却被楚山君发现了踪迹,吓得他立即转身离开。
若是那时……他能再往里面看一眼,或许哥哥就不会再继续受那么多苦。
“哥哥,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当年楚山君是想将我们兄弟俩都当成炉鼎对吗?那个时候,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你用尽办法保护我,让楚山君只对你……”
宋也说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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