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和你争辩,你快回家去吧!现在天黑得越来越早了,你爸妈会担心。”他叮嘱。
“嘁——”李秋也冲他翻了个白眼,一踩车蹬,滑远了。
这时,赵大志的手机响了,他立刻接起来,只听见那头刘凤斌叫道:“大志,你快过来,这边发现了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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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气很冷,说话间已经冒了白气,傍晚风刮得厉害,跟冰刀似的往人不慎裸露在外的皮肤招呼。行人都步履匆匆,恨不得赶紧回到家里。
而此时小区后门的小树林前,停了几辆警车,不断有警察走出来打电话,又折回林子里。
赵大志赶到的时候,初步拍照取证已经完成了。
发现尸体的人是一个流浪汉,这个小树林白天供老头老太太们遛弯看孩子,晚上就变成了他的卧室。但是今天他照例去抱清洁工收拾好的树叶搭在自己的窝上,就看到那不怎么被用心掩盖的尸体。
死人本来被埋在一片落叶下,现在叶子被清走,就剩了尸体。那个男人光溜溜地穿着个军大衣,但是腿之间少了一个关键的器官。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身上冷冰冰的。
“这八成就是那个暴L狂了……”刘凤斌蹙着眉,很是有点感同身受似的虚弱地说道,“被人阉了。我都不能看,一看我感觉自己都疼……”
赵大志这才发现,在场的男警察全都表情微妙,他赶紧问道:“附近监控查了么?”
刘凤斌抓着新剃的青皮脑袋,皱着脸说,“查了,但是就那个街角的摄像头还是个坏的……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这又是居民区连着商业区……”
现场初步采证和尸检完成后,尸体被抬上担架要运去法医那里做进一步尸检。一个老警察一边指挥着赵大志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抬担架一边嘀咕道:“这可真是奇了,我来了厂子里十多年了,别说杀人了,抢劫的都少见!哎,不好,不好,果然就是他们所说的那样,一旦开始死了第一个,就会接连死更多呢……”
天空已经黑透了,凉飕飕的空气像一池子冷水,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他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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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案件的调查在缓慢且持久地进行着,暴L狂的案子是刘凤斌负责协助的,赵大志有时午休时会和他聊两句,但是显然没什么进展。
刘凤斌吸着烟,没什么精神头地说道:“大志啊,我总感觉,这死人的事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呢……”
这边警察焦头烂额地查着蛛丝马迹,厂区的人们却无知无觉的,对于他们来说,死掉一个暴L狂是好事,他们并不在意暴L狂的死意味着有一个杀人犯的存在。于是日子照旧过,甚至仿佛变得更好了。
转眼到了元旦,厂区的工人俱乐部和子弟学校联合举行了一场联欢会,赵大志的派出所也发了新的05式警服和防弹衣,簇新的防弹衣奶油似的白,反射着陶瓷的光芒。
所长似乎心情不错,笑道:“今儿晚上我儿子也有演出,弹钢琴,大家到时候去给捧捧场哈!”
“所长,这还用说么!对了!听说晚上还有抽奖,一等奖是个金项链呢!”
“哇,那我要去试试手气,我刚分了房子,女朋友说,没有金项链不嫁呢……”
“嘿,有了金项链也不见得嫁,到时候还得买金耳环金手镯,麻烦着呢!”
在众人热闹的议论中,所长看到赵大志一脸凝重地坐在角落里,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寻思啥呢?”
赵大志回神:“啊……所长……没事,就是觉得开心不起来。”
“小赵啊,你心思太重了,看你这黑眼圈,八成又没睡好吧!”
“就是想到案子没破,睡不着。”
王所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劝他的念头,转而问道:“我还想和你说,我马上要调到区里的公安局去了,最近忙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想不想去?”
“调走?为什么?”
“嗨,你还年轻,看不出来。这厂区啊,是一年不如一年,这但凡还有点盼头的,谁不想走?虽说咱们这是铁饭碗,但是也得往着更好更高的台子去啊,没事,你考虑考虑。”
赵大志犹有些懵懂,他看着所里,崭新的警服,瓷器般的白色防弹衣,自己桌子上还摆着新发的英雄钢笔和工作簿,他不明白所长为什么说厂子不行了。
这时刘凤斌上前来叫他:“走啊,大志,快把新制服换上咱们看表演去,今儿厂子请了外面的歌舞团呢!你看,我今儿连我的宝贝相机都带来了,等你上台被表彰,我给你拍照。”
他们俩人既是大学同学又是同事,所以感情很好。
赵大志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活儿,换上衣服,和他们一起向工人俱乐部走去。
厂区的俱乐部是五年前修的,十分气派,里面的东西都还新得很,进门来就是暖和的一片金碧辉煌的等候区。此时等候区如同一锅沸水,年纪大小不一的学生们穿着各种奇怪的表演服装,藏服傣服还算常见,八成是表演什么民族舞,伴奏嘛跑不了《珠穆朗玛峰》或者《金孔雀》;高中生就不一样了,有好几个姑娘一身亮片装,在那练习街舞;老师家长来往穿梭,忙着给孩子化妆,拿衣服,拍照,拍完单人照又拍合照,简直热闹非凡……
赵大志不是很喜欢热闹,在这样的人声鼎沸中,感觉自己像一只掉进开水里的青蛙。
这时,刘凤斌拱了拱他:“看,李秋也!”
他这才精神一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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