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森静默了许久:“嗯。”
“那你想考什么专业?”
“不知道。”
“没有喜欢的么?”
“没。”
鹿余生又问:“那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江时森沉默了下:“没有。”
于是鹿余生歪头看向他,半开玩笑地说:“那要不跟我考一个城市吧。”
两人静默地对视了良久,鹿余生心跳快了起来,也回过味来了,他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很越矩,也很暧昧。
于是慌忙收回视线改口道:“我开玩笑的。”
江时森却没有立刻回答他。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仓库里温度有些凉了,江时森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盖在鹿余生腿上,没抬眼看他:“为什么希望我和你去一个地方?”
鹿余生语塞。
江时森这才掀起眼皮,和他近距离地对上视线。
鹿余生的眼神愈发慌张,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不自觉地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时森沉默地看着他,目光从他的眼睛落到鼻尖,然后缓缓往下。
仓库外闪过一抹亮光,雷声伴随着大雨落了下来。
鹿余生慌忙地想要别开目光,这时江时森一只手抵在了他的左侧,偏头凑了过来……
……
“cut——”
黄永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不行,小南啊,作为鹿余生,你好像已经提前知道江时森要亲你,没有一点讶异的神色。”
“作为简柒南呢,你又很笃定这场戏是借位,你表现得也太有恃无恐了,不行啊。之前接过吻吗?肯定接过啊对吧,你回忆一下初吻,找找感觉再来一场!”
……初吻的感觉?
简柒南在脑子里搜寻了下,余光瞄了哥一眼,又不自觉地垂下了脑袋。他在地上坐久了腿有些发麻,习惯性地活动了一下,结果忘了膝盖还有伤,疼得他直嘶嘶:“痛痛痛。”
秦路延拿掉盖在他腿上的外套,把人扶起来:“先到后面休息一会儿。”
两人一进休息室,里边的人就自觉地出去了。
秦路延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卷起裤腿查看伤口:“还好没裂开,不行就延后吧。”
“别,都拍了一晚上了,现在说延后那大家都白辛苦了。”简柒南伸手,“想喝水。”
秦路延拿过桌上的水,拧开瓶盖递给他:“这场戏,很难入戏么?”
简柒南喝完水,半死不活地嗯了一声:“这么多人看着,很奇怪,而且……”
简柒南语气顿了下。
秦路延问:“而且什么?”
简柒南捏紧了手里的瓶子,含糊地憋出几个字:“而且……我们第一次亲的时候,脑子是空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简柒南说完没听到他哥的声音,后知后觉地羞耻起来,抬手把瓶子投进垃圾桶,正试图换个话题,就听他哥说:“那天是你生日。”
简柒南顿了几秒,脑子抽了似的问了一句:“是么?”
秦路延无奈地深深看着他,试图帮助他找回记忆:“那天胆子肥了敢离家出走,大雨天的淋成了落汤鸡——”
“……行了哥!”简柒南忽然回忆起来了,一阵羞恼窜上心头,扑过去摁住了
他哥,欲哭无泪:“别说了,我记起来了。”
秦路延把他的双手折叠压到胸前,“都记起什么了?”
膝盖使不上劲儿,简柒南被反压了回去,他盯着他哥的眼睛,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了几寸,这点小动作很容易就被他哥捕捉到了,对方低下头来在他唇上似有若无地蹭,嗓音缱绻:“仔细想想。”
简柒南咽了咽嗓子,思绪被迫飘远了。
明明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还会面红心跳……
那段时间简柒南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里,纠结难抑,跟路凌的很多个相处的瞬间,上一秒心脏像热气球一样浮起来,下一秒就会坠回谷底。
他开始变得敏感,开始超乎寻常地想要得到路凌的关注,可靠近了,又会变得惶惶不安。
那样的情绪隐匿在每一个言语和触碰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深,压得他越来越重,最后终于喘不过气来了。
他终于意识到,他对他哥,好像生出了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大逆不道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