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神明啊——”
夏日的夜晚,孜孜不倦的蝉鸣透过已经腐朽掉漆的木质红色外墙,钻入了神社拜殿内。不大的神社拜殿地面铺满了厚厚一层灰尘,秸杆制作的注连绳经过了长久的风吹雨打早已不复洁白,像是杂草般挂在了拜殿门口,往日悬挂其上的铜制风铃也早就不见了。
这座神社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了。
周围根本没有路灯,树荫下黑漆漆一片。好在今天的月亮格外圆,清澈的月光洒下照亮了神社前的一方空地,也照亮了站在拜殿破旧的赛钱箱前的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年轻人。
普通的黑色西装松垮地挂在他的身上,内里白色衬衫上面沾着些许深褐色的污渍。年轻人面色潮红,半眯着眼整个人歪歪斜斜地站着,他的双手按在在塞钱箱上的木板上勉强维持平衡,他的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夏日微凉的风吹过,让年轻人稍许清醒了点。他略带迷蒙地抬起头,盯着拜殿内看了许久,才慢慢悠悠地开口,像是抱怨,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知名的神明啊——”
“能够帮帮我吗?”
“我不想被后来的小鬼比下去,我不想输……如果输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变成弃子……我想爬得更高,只有爬得更高我才会重新被重用吧?”
“怎么才算高呢?哈,成为东京都知事怎么样?听说这个位置非常非常重要呢,如果我能成为知事,就一定会被重用了吧……”
他缓缓坐在了地上,头靠在了赛钱箱上,过了一会他揉了揉耳朵,向四处看了看:“诶,怎么好像有人在说话?……支付什么代价吗?”
醉汉一脸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呢,不过未来我肯定是会结婚生孩子的,这样好了,我把未来的孩子全部给你好了,反正这种东西也无所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就这样趴在赛钱箱前睡着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整个神社如水波纹般开始动荡,最后逐渐透明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空荡荡的空地,以及一个躺在空地上的呼吸平稳的醉汉。
以上,就是当时占据了总监部某个拥有占卜术式咒术师身体的羂索所看见的一切。为了占卜出神秘失踪的招财猫的真正所在地,羂索几乎消耗掉了那具身体所有的生命力。不过反正那也不是他真正的身体,他根本不心疼就是了。
在借助术式看到了招财猫的所在地后,羂索的身体上也显示了占卜的真正结果。
——特级咒物招财猫,会随榊原知輝的孩子的出生一起出现。
为了防止被总监部的人发现这件事,羂索直接舍弃了这具身体,伪造出了支付不起占卜代价的样子将肉.体变成自爆,彻底抹除了身上显示的答案。让总监部的人查无可查。
“这件事是我之前通过不停地占卜得到的结果,为此我还消耗掉了一件高等级咒物。”羂索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真正术式告诉市丸银,他用了另一种说法,并以使用高等级咒物为借口,让自己的说法更有说服力。
市丸银:“我记得招财猫的献祭条件是要吞噬大量高等级咒物的吧?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能直接让招财猫许下愿望吗?”
“因为榊原知輝虽然许下了成为知事的愿望,但招财猫并没有让榊原知輝直接在第二天变成东京都知事,而是在背后庇佑着他,让他在政坛上一步步往上爬。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才让招财猫接受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除此之外,羂索严重怀疑招财猫是收了贷款。因为他拿到招财猫后立刻喂给了它一堆高等级咒物,但到它变成了金色都不能许下概念性的愿望,唯一可以许下的愿望也就仅限于吃的食物或者是金银财宝之类无用的东西。
——所以,该不会后来他喂给招财猫的东西都拿去帮榊原知輝实现他成为知事的愿望了吧?
但这吃的也太多了!根据羂索的计算,他喂下的咒物其实已经几乎和上次许下“阻止富士山喷发”这个愿望消耗的咒物差不多了,但招财猫依旧不为所动。
这让羂索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招财猫一次只能实现一个愿望。他只得放弃了再喂招财猫咒物的打算,转而研究怎么让榊原知輝赶快死掉——只要他死了,那就可以快速许下一个愿望了。
但显然,在招财猫的许愿进行时中,榊原知輝并不会因为各种意外去世。所以,羂索最初的几次刺杀都以失败告终。
“唔,所以三井是你安排的?”
“没错,只可惜又被各种意外阻止了。另外,我还以为三井变成咒灵后会把最近的榊原给吃掉呢,但是在招财猫的庇佑下,也失败了。”
市丸:“……”
他快速又捋了一遍线索,突然发现如果目前获得的线索都是真实,那个刺杀案在不知不觉间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没有解答了。
那就是榊原知輝为什么要自导自演一次绑架。
他决定直接问问羂索。
羂索并不知道为什么市丸银的脑回路会绕到刺杀案上面:“他自己绑架自己为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他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我可对他的动机不感兴趣。”
毕竟那家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蠢货。
羂索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