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建房的楼梯非常狭窄,灯也忽明忽暗,就像将行就木的老人,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修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堆满杂物的过道,最后停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门前。
林修然还没伸手推门,房门却先一步被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臭味迅速冒了出来。
那阵酒臭味来自一个中年男人,方汉同满身横肉,身材魁梧,他摇摇晃晃地提着酒瓶子,露出一个醉醺醺的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乖儿子回来了。”
成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邋遢的中年男人就是林修然的爸爸?
方汉同粗糙的手掌就往林修然身上的口袋摸去,胡乱地翻弄了好一会儿。
林修然咬牙:“别翻了,我身上没有钱。”
“没有钱?”他扯了扯嘴角,不太相信的样子:“你不是去会所打工了吗,该不会又把钱藏起来了吧?听话,借你爸点钱,我最近手气可好了,明天赢了大钱就马上还你……”
说着手又往他身上伸去,林修然冷冷把他拨开。
这个动作让醉酒的男人失去了平衡,扑了个空不说还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他带着血丝的眼睛瞪向林修然,语气瞬间拔高了好几度:“小然,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我们是一家人,你爸又不会害你,你想想咱们以前的日子过得多好,都是那些孙子把我的钱赢光了,只要我能把钱赢回来……”
“……”林修然嘴唇白得像没有任何血色,只是眼底结了层霜一样死死看着他。
方汉同被他的眼神莫名激起了些寒意,恼羞成怒:“小兔崽子,你这是什么眼神!”
“伯父好。”
成煊不冷不热地开口,希望他意识到还有第三个人存在:“我是修然的朋友。”
醉醺醺的男人这才发现,林修然身后还站着个人。
这个年轻男人面容俊秀,穿着价值不菲面料杨贵的西装,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而且还不是一般有钱的那种。
林修然可没渠道认识这种富家少爷,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会所里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方汉同怎么会不知道这种声色场所的“朋友”只是个隐晦说法,八成就是看上自己家的小兔崽子了,他马上判断在成煊身上可能有便宜可以占,酒瞬间就清醒了一半。
“进去坐吧,进去坐吧。”方汉同一改刚刚暴躁的状态,忙请成煊请到屋里去坐,客气得很。
屋子面积很小,不知道有没有50平方,家具都是不怎么值钱的便宜货。
客厅的沙发旧得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上面坐着一个身材瘦骨嶙峋的女人,和林修然一样有着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浓密的睫毛。
这应该就是林修然的妈妈林天青了。
成煊终于明白林修然的绝色容颜到底是遗传自何处,林天青五官精致得犹如画出来的一样,简直360度毫无死角,但身材却瘦得不正常,右腿呈肌肉萎缩的状态,似乎有点残疾的样子。
沙发的不远处放着一根拐杖,印证了成煊的猜想。
“伯母你好。”成煊也礼貌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林天青对于家里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情绪上没有任何波澜,她的眼睛和林修然一样漆黑漂亮,但是却黑洞洞的,毫无神采。
林天青就用这种没有焦距的眼神,麻木地看了林修然一眼:“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方汉同马上瞪了她一眼:“不要乱说话!还不去准备点吃的招呼客人。”
这个家无处不透露着一股压抑和诡异的气氛,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家庭氛围。
成煊想起刚刚那对恶夫妇的话,他们口口声声说林天青是出轨的“小三”,还生下“孽种”,所以说林修然并不是这个男人的儿子么?
他当初听小师妹说了原著的部分剧情,不知道林修然具体的家庭背景,没有办法判断真假,只是觉得隐隐约约有很多地方不对劲。
成煊只喝了一杯茶就告辞了,他还得抽空去警局录口供。
“哥哥要走了吗,等我一下。”林修然先进去自己的房间呆了一会儿,应该是去拿东西。
成在客厅等了一小会,却看到林修然空手出来,他走到成煊身旁,乖巧地拉拉他的袖子:“我送哥哥下去吧。”
冷漠的小鬼居然连续叫了三次“哥哥”,明天的太阳恐怕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成煊没戳破他的小心思,和林修然一起下了楼。
穿过黑暗陈旧的楼道,很快就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