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柯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声音微哑:“嗯,他俩的牙刷我都带来了,等结果吧。”
江影张了张嘴,垂下了头。
尉柯这个举动实属釜底抽薪了,带一个还不够,还带了俩,这是想把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可能性都给一次验清楚了啊。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但是这一层面的问题,不好言明,没法聊,江影知道尉柯面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难受的,只能尽可能忍住多嘴的冲动,安静地当一个透明人。
鉴定结果得两个小时才能出来,尉柯就那么在外面守着,一步都不愿离开,好像只要她不在,就会有人对鉴定结果动手脚一样。
江影看在眼里,无奈又心疼。
尉柯靠着墙壁等着,心里纠结无比,她既希望他们是她真正的父母,又希望他们不是。
她舍不得二十多年的情义,又想给被赶出尉家的自己一个交代,很矛盾也很难受。
可她的自我拉扯,无人可说,前世种种自己一个人咽下就好了,没必要让江影知道那些糟心的事和人,也不想让她知道她可能还会在不久的以后死去这件事。
已经重开了,那就一切往好处看,往好处走就够了。
神游起来,时间倒也不难熬,一转眼,两个小时就这么熬过去了。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医院里外的灯都亮了起来。
江影和尉柯对视一眼,一起走向了拿鉴定结果的窗口前,可当把结果真的拿到手里的时候,尉柯竟然快速把它卷了起来。
江影盯着被卷成纸筒的报告单,什么都不敢问,只默默地跟着尉柯下楼,上车离开。
二十多度的天气,正是舒服的时候。
尉柯坐在副驾驶上降下了车窗,她的右手搭在窗边,专属于alpha的信息素隐隐有泄露的趋势。
江影同是alpha,几乎一瞬间就在风中察觉到了那份独属于尉柯的味道,她心中顿感不妙,立即吸了吸鼻子,确认呼啸风中的确也夹了她的信息素的味道后,登时打开转向灯在路口调头,返回了刚才离开的医院。
“你做什么?”尉柯看着车子驶进医院,情绪有些许躁动。
江影刚才的停车位已经被占了,她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急诊入口边上的停车区。
尉柯的状态肉眼可见得浮躁起来,她没等到江影的回答,语气明显不耐烦:“问你话呢,回来干什么?”
江影知道尉柯是吃软不吃硬的,现在情况紧迫耽误不得,只能强逼着自己不要在这个于尉柯于自己都非常重要的关口找事,尽量放软态度,用讨好又做作的表情轻锤了一下尉柯的手臂:“讨厌,我刚刚发现我信息素好像起来了,可能是易感期要到了,耽误你一小会儿时间去补个针,马上就回来哈。别急,很快就好。”
尉柯:“……”
江影开门下车,习惯性拿走了车钥匙,走到车头前看到尉柯真的没有兴趣下车后,夹着嗓子笑道:“你不下车是想偷偷看结果吗?”
“去你的,该干嘛干嘛去。”尉柯作势要拿手里的纸筒敲江影。
江影本就离窗口有一段距离,稍稍往边上让一点就躲开了尉柯的动作,她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后快步走进急诊入口,在离出入口最近的问诊房里让医生给她补了一针抑制剂。
身为一个alpha,易感气前后是最敏感的,她的易感期常年不准,为了避免闯祸,江影只能在每次感知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后立即补抑制剂。
说起易感期,尉柯倒是准得让她羡慕,每年都是九月十号,只要在那天之前补了抑制剂,就万事大吉。
然而造物弄人,她从急诊出口出来时竟然看到尉柯正闭着眼睛流急汗,身子还在无意识地在动来动去,原本被她卷成筒状握在手里的鉴定结果报告单也掉在了车子外面。
什么情况?难道尉柯刚刚的躁动不是因为她的信息素泄露和她无法共容,而是易感期的征兆?!
江影飞快地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单子,转身往急诊入口跑,叫人来帮忙。
所幸急诊部现在不忙,医护人员救护及时,尉柯刚发作没两分钟就被按在担架上抬进去打了镇定剂和抑制剂。
江影和尉柯认识这许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易感期发作的样子,被吓得心脏乱跳,站在病房外自言自语:“我易感期发作时也这个死样么,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如果尉柯能看见她接下来的动作,一定会觉得她是装的,因为嘀咕完她就展开了手中的报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