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吹不进这片白刹的世界,没有其他声音的世界像是突然空了一样。
许拾月就这样独自坐在世界的中心,清楚地听到了她心跳缺失的那一节拍。
陆时蓁的声音并不算大,耳机的振动轻轻的抵在她的耳骨。
幼稚,却也偏执。
白炽的光在她的视线中浅浅的画出一轮圆日,给她微微张开的手掌落下一道温热。
少女那哪怕刚才在面对刚才孙晨晨恶毒言论时也依旧平静的眉间,轻轻皱了起来。
孙晨晨那趾高气昂的声音极尽恶毒,尖锐的声音格外遥远,像是闷在布里的嘶吼:“许拾月她就是个废物,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呵,现在好了,家破……”
“啪!”
只是那尖锐刺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一声清脆后,戛然而止。
那特意做的精致长发被掀了个凌乱,火辣辣的刺痛感顿时蔓延在孙晨晨的脸上。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对面的人。
就在跟许拾月说完话后,陆时蓁不急不慢的站了起来。
而后,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班上瞬间鸦雀无声,周围看热闹的同学脸上满是惊愕。
世界真的安静了下来。
班上所有人都知道陆时蓁喜欢许拾月。
可她们却都没想到,陆时蓁对许拾月的喜欢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跟人动手。
还是在后排正对着的监控下面。
就连系统都惊到了。
它紧张的在陆时蓁身边窜来窜去,失衡的电流也在它周围窜来窜去:“宿……宿主,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
陆时蓁却不以为然。
她揉了揉自己被震得有些疼的手腕,声音有些仗病欺人的病娇:“可是我是疯批哎。”
不知道是不是被家人保护的太好,陆时蓁从来没想过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有这样大的敌意,只是因为被敌意的人所拥有的才华与天赋远远超过了她。
她还是那句话。
许拾月不应该经历这些。
而这个方式,是能让这个人,甚至所有想要编排嘲讽许拾月的人,最快闭嘴的办法。
杀一儆百的道理嘛。
系统既然给了她一个病态恣睢的烂人牌,那她就好好利用好了。
“陆时蓁,你敢打我?!”
孙晨晨从出生到现在就被家里人捧在掌心里,哪里为自己的骄纵付出过代价,更惶论这样一个跌面的巴掌。
尖锐的声音划过耳机,发出一阵电流滋啦的噪音,坐在那边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孙晨晨像是疯了一样,叫喊着冲着陆时蓁就扑了过来。
却不想,陆时蓁一个闪身便直接闪了开来,看着她像个黑苍蝇似的撞到了一旁同学的身上。
打脸、扑空、出丑。
一连三个暴击让孙晨晨圆瞪着眼睛,像只疯兽,张牙舞爪的非要撕下陆时蓁一层皮来似的。
可还不等她再次朝陆时蓁报复,一声呵斥便从教室后面传了进来:“没听到早自习铃打了吗?在班里吵什么呢?”
班主任吴清双手抱胸前看着这后排的一片混乱,脸黑的彻底:“岳阳楼记看来是都背过了,待会上课抽查,背不过的抄写十遍,下午放学交给我!”
她说着,又将视线落到了就横在门口的大提琴盒子上,呵道:“孙晨晨,大提琴是可以放在教室里的吗?为什么你没有按规定放到你们交响乐团的排练室?”
孙晨晨本来就满腔的气愤委屈,听着吴清不仅没关心自己,还呵斥自己,竟一下哭了出来。
那梨花带雨又隐忍不发的样子,还真像自己刚刚受了什么滔天的委屈一样。
可吴清早就摸清了班上人的脾气,也不惯着她:“这就上课了,该放哪去放哪去,快点处理!”
而后她又看向了站在另一边的陆时蓁,抬了下手,道:“跟我来。”
窗外的桂树被风吹得晃动,日光穿过摇曳的密叶,在少女的眼瞳中闪烁。
那如鸦羽般的眼睫就这样低垂着,光透过不过灰暗的瞳子,在里面铺满了晦涩。
罗寂说的没错,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样一个疯子护住。
“抱歉,我要暂时消失一下。”
就在这时,许拾月的耳边贴着传来一声礼貌的抱歉。
平静温和的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许拾月紧抿了下唇。
她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可也不等她酝酿出想说的话,她的耳边就传来几下滑过布料的声音。
像是有个罩子将她牢牢罩住,方才还苍白混乱的世界彻底安寂平静了下来。
安寂平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寂寥。
一颗心好像被什么架起来似的。
可这世界上又没有什么值得她悬心担忧的东西。
太阳不曾偏爱,将同样的日光落在学校里面。
安静无人的教学楼走廊上倒映着一前一后两个人影。
这还是陆时蓁第一次被老师喊走。
她也知道自己理亏,跟在吴清身后主动检讨道:“老师,我承认我刚才是冲动了,但的确是她出言不逊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