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人的裙摆撩起,肆无忌惮的在整片空旷的花海荡漾。
那算不上很温和的空气就这样扑在陆时蓁被敞开的领口,消散在花海中温热逐渐烘托起隐晦的暧昧。
陆时蓁就这样看着自己领口的扣子被许拾月一言不发的解开,有些慌张,警告的话脱口而出:“许拾月,你不要乱来!”
许拾月放在陆时蓁衣领上的手指兀的顿了一下,抬眼道:“乱来?”
日光明晃晃的抖落在她的眼瞳中,在她眼尾浮现出一种陆时蓁从未见过的笑意。
就好像是在嘲笑自己刚刚说的话。
陆时蓁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眼睛虽然慌张却依旧撑着理直气壮。
许拾月见状,眼尾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那停在陆时蓁领口的手指就这样轻轻摩挲着,像是帮她整理衣服一般慢条斯理的向下挪着,直到挪到她的心口附近,停了下来。
陆时蓁不知道许拾月究竟要做什么,心脏跳的完全是乱的。
那停在她心口的手指仿佛穿透了扣得严丝合缝的衣缘一般,带着血液涌动的温热与春风的丝丝凉意,无比清晰的落在了她的肌肤上。
涌动的风拨着玫瑰花的叶子又吹拂过来了,将两人交叠的裙摆摇曳在一起。
许拾月的眼尾依旧微微扬起,平静的嗓音带着几分随意,在这风中反问道:“不知道是十六老师扣错了扣子,露着这么一块到处晃是乱来,还是我在这里帮十六老师重新扣好扣子是乱来?”
许拾月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扬起的唇角仿佛带着声饶有兴致的疑惑。
这声音不轻不重的在陆时蓁耳边响起,却兀的一下让她脑袋炸了开来。
落在肌肤上的手指指温并不是错觉,陆时蓁一直以为自己扣得严丝合缝的衣服扣子出卖了她。
那上下扣颠倒的扣子就这样别扭的跟了她一路,算不上多大的缝隙明晃晃的透着里面肌肤的颜色,雪白的让人脸红。
所以,许拾月刚才话跟动作都不是什么暗示,而是在直白的阐述一个事实。
——她把扣子扣错位了。
“……”
陆时蓁就这样低头看自己扣错的扣子,铺天盖地的窘迫朝她涌来。
幸好还有风从这边略过,拥挤的玫瑰碰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音。
微红的唇瓣被陆时蓁咬得有点泛白,方才那幅跟许拾月对峙的理直气壮的眼神荡然无存。
顿了好一会儿,她才低着头,窘迫而小声的讲道:“抱歉,许小姐,是我误会你了。”
“许拾月。”许拾月却道。
陆时蓁怔了一下。
并不明白许拾月这句跟自己刚才的道歉没有什么关系的自我介绍。
“你刚才不是喊我许拾月吗?为什么又改口?”许拾月看出了陆时蓁的茫然,解释般的问道。
说着,那方才停在陆时蓁心口的手指就离开了它刚刚印下温热的地方。
没有了主人慌张的阻拦,扣错的扣子正被纤细的手指一颗一颗的解开,领口随之也失去了牵制的力量,坠坠下垂。
风荡漾着玫瑰,仿佛着急亲睹方才那片若隐若现的雪白。
却在它就要吹拂而至的前一秒,被那合十的衣缘挡住了。
骨瓷的扣子轻抵在温软的指腹上,灵巧的一抵就被严丝合缝的扣好了。
许拾月的手指就这样似有若无攀援在陆时蓁面前的胸口,自始至终都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优雅而有礼的,有种道貌岸然的感觉。
同样也是这双手,在昨夜的黑暗中箍住了陆时蓁的手臂,贴在她的腰侧脊背。
那微凉的手指抵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告诉她,接吻的时候应该张开嘴巴。
陆时蓁下意识的将舌头划过牙齿,钝钝的尖角抵在舌尖上,仿佛还有昨晚残留在上面的味道。
有时候太过熟悉一种的味道也不是很好,温吞的气息落在了陆时蓁的鼻尖,等到她反应过来许拾月已经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又朝她凑近了几分。
那双漆黑的眼睛半含笑意的注视着她,继续向她探讨着刚才没有结束的话题:“还是说只有在不受你自己意识操控的时候,十六老师才会喊我的名字?”
不知是日光太过晃眼,还是许拾月的目光太过直白,陆时蓁不敢直视的垂下眸子。
她就这样恍然微怔,余光里明晃晃的太阳仿佛在提醒着她,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在这白日里是多么的晦涩。
慌里慌张的,陆时蓁答道:“我,我跟你素不相识,喊你许小姐是出于礼貌,喊你全名是情急之下,也就顾不得礼貌了。”
玻璃杯中的牛奶在风中腾起微弱的白雾,陆时蓁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接着就转移话题的讲道:“许小姐,吃早餐吧,凉了对胃不好。”
说罢,陆时蓁便慌忙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低头吃起了有些凉了的早餐。
玫瑰花在风中摇曳,晃动的虚影重叠着她曾也在这里强装淡定过的样子。
许拾月不言,就这样看着陆时蓁吃早餐。
大概过了两秒,她才敛去了自己的眼神,低头也咬了一口孙姨做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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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拾月并没有早晨醒来时那样悠闲,用过早餐她便接着一个电话离开了。
陆时蓁并不是很明白许拾月为什么大早上要花费这样的功夫,跟自己在玫瑰花圃吃一顿早餐,她就这样回到了客厅,跟对她极为陌生的孙姨四目相对。
“您好。”陆时蓁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孙姨一开始是不喜欢许小姐带来的这个人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看她的言行举止却也不是那么讨厌,便主动将准备好的果盘放到了她跟前:“十六小姐慢用,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许小姐说这是您的手机,您请收好。”
“好。”陆时蓁有些不适应,点点头拿过了孙姨端正递给自己的手机。
“刚才公司突然发生了些事情,沈小姐来将许小姐接走了,估计下午就能回来。”孙姨又道。
陆时蓁顿了一下,不知道孙姨跟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现在对自己礼貌而有距离,并能看不出她的一些想法。
这是单纯的安抚自己,许拾月很快就会回来?
还是在暗示提醒自己许拾月已经名花有主了,不要妄想?
车子驶过的声音隐隐从远处传来,那辆陆时蓁以为应该已经开走的车子刚刚拐了过来。
日光透不过防窥玻璃,只勉强的将许拾月的身影粗略的倒映在玻璃上。
她就端坐在后排,笔直的身形亦如过去一般,却比过去更多几分气势。
五年其实能发生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