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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容纳一千多人的电影宫内,冷气沁得很足。应隐与另外两个华语剧组打了招呼,又在缇文的引荐下跟几位发行商聊了会天后,才得了空。
她心虚得很,发微信问商邵:「晚宴怎么样?聊得还顺利吗?」
商邵站在泳池边,明亮的月光经由池水倒映在他周身与眼底。他看了短信,又看了温有宜贴心发过来的精修图,拨语音给应隐。
“红毯结束了?”他径直引入话题。
应隐抿了下唇,“又被你抓到了……”
“什么叫被我抓到?”商邵似笑非笑:“你是寄希望于什么,才觉得我会看不到?”
“菩萨。”应隐流畅地答。
“那看来菩萨还是更眷顾我一点,知道我担心错过你的红毯,所以就把直播送到了我面前。”
应隐:“……”
“何况,”商邵顿了顿,声音里的笑意意味深长:“小温也把你的精修图发给了我,十五张。她跟我邀功,说这条裙子是她强烈建议你选的,问我满不满意,喜不喜欢。”
应隐扶了下额,听到商邵散漫地问:“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她?嗯?满意,还是不满意?”
应隐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肩上却落下一条披肩。她一手贴住手机,回眸望去,却是缇文。
缇文没留意到她电话还通着,叹了声气,拖腔带调地说:“某些人怕你要漂亮不要温度,被冷气吹两个小时,腰和颈椎都该疼了,让我一定要在哪位男士给你披上西服前,把披肩搞定。”
应隐一手捏拢了披肩,压平唇角,故意煞风景地说:“他骗你,他明明是吃醋不高兴,要我遮一遮。”
“怎么会,”缇文讶异且认真:“他说礼服很衬你,但是怕打扰到你,所以才叫我转告。”
说完,她弯下腰,眨了眨眼,添油加醋地说:“放心,邵哥哥被你迷得死去活来。”
商邵在电话那端听得一清二楚,不好开口吓她,心里无奈地想,下次不能再找表妹做事,谁让她已经倒戈得厉害。
等缇文走远,应隐将披肩整理好,清清嗓子:“商先生想多了,除了你,谁还敢给我披西服?”
商邵垂首笑了笑:“说得对,早知道该让你带一件走红毯。”
应隐在他这一句里莫名强烈地想他。她鬼使神差地围拢披肩嗅了嗅。那上面没有香水味,只有崭新的织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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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仪式后是开幕影片,近两个小时的时长,但反响并不热烈,看到中段,满场的观众都有些昏昏欲睡。这还是全球顶级的电影人们,可见观赏性并不友好。
散了场后,有主办方举办的晚宴。应隐自从大婚后就滴酒不沾了,到了宴席上,端一杯纯净水略转了转,只进行了一些必要的社交后,就告辞回酒店。
电影节有官方指定下榻酒店,叫ExcelsiorVenice,是丽都岛上历史最悠久的五星酒店,且就在电影广场旁,每日参加活动只要步行,十分便利。缇文原本想让剧组主创们入住大运河旁的安曼,但考虑到威尼斯主城游人如织,且每天往返还要乘坐水上出租,平白多找事,便干脆作罢。
应隐告别了剧组,让俊仪陪自己回Excelsior,路上遇到几个中国媒体人,都竞相跟她打招呼:“应老师,回酒店呢?”
应隐点点头。
“您是住Excelsior呢吧?”来自北京的电影记者算是老资格,年年都跑威尼斯,羡慕道:“不像我们,每天从Mestre过来,光路上就得花俩小时,想看早八点的片儿,鸡没叫就得起了。”
应隐莞尔道:“辛苦。”
“今天开幕片不怎么样。”记者很健谈:“大家都很期待雪青。我刚还碰到章玮呢。”闲聊到这里,另一个记者掐着烟从后面慢慢踱上来,见了人,“哎哟”一声,笑道:“巧了,应老师,刚看到有人等你,这儿就遇上了。”
“谁等我?”应隐问。
她以为是章玮。章玮早说了要来,但没兴趣走红毯,躲过去了,因此开幕式上也没见到。
见章玮没什么好稀奇的,应隐不抱期待地走完剩下那截路,一心一意地听着离得很近的海浪声,神思早不知道走得多远。
威尼斯留不住她,她的心在法国了,想的是里昂的夜,里昂的灯。
不知道商邵忙完了没有?
他比她提前几天抵达欧洲,在此之前的半个月,有关电影节的行程筹备十分忙碌,她跟他聚少离多,一天里见不上几面。知道他后天就来了,反而觉得加倍难捱。
应隐冷不丁问:“明天没安排,如果我买晚上的机票飞到里昂,然后后天红毯前回来,你觉得可不可行?”
俊仪:“……”
应隐泄一口气:“我就说说。”
她忽然无精打采,去沙滩上站了好一阵子。
两个黑衣保镖始终跟得不远不近,心里默默地想,少爷在酒店等她,她却在沙滩上消磨时间门,懂了,他们吵架了。
酒店门口用铁马拦出了通道,门童和保安训练有素,知道如何劝退疯狂的粉丝。应隐把披肩兜住脸,等顺利走上台阶时,她拨了电话过去,头一次不太懂事地问:“你可不可以明天就来威尼斯?”
有求于人,声音娇得很。
商邵就站在门庭一边,明明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硬是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动声色:“为什么?”
“见不到你,心情不好,强颜欢笑,媒体要说我得失心强,耍大牌,输不起,甩脸色。”应隐开始胡说八道,“嫁进豪门就颐指气使,婚变,感情破裂,过得不好,豪门吃人。”
商邵这时候终究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么严重啊?”
披肩的阴影下,应隐一张脸发烫,很委屈,又很一本正经:“对的,就这么严重。”
“那如果你不在沙滩上玩二十分钟的话,也许就能早二十分钟扼杀这种谣言的诞生。”
应隐愣了一下,抬起眼眸,看到玻璃旋转门边等候的商邵。
他确实等得够久了,再多站会儿,可以替门童轮值。来得匆忙且心血来潮,没预备上花,两手空空,不像个绅士,倒方便抱她。
应隐扑进他怀里,被他两手抱稳。一开口,不像思念,像问罪:“不是说后天来么?怎么这么突然?”
商邵想了想,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找,挑挑拣拣,勉强拿缇文的话来剖白:“缇文不是说了,为你鬼迷心窍。”
“是死去活来。”应隐纠正他。
商邵垂眸看她,似乎是端详一会儿:“不至于。”
应隐两道漂亮干净的眉拧了起来,疑惑且不服气地:“嗯?”
商邵从善如流,不知道是哄还是承认,总而言之很干脆——
“好,很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