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气场太过迫人, 比应隐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更可怕。沉默死寂的十几秒内,她目光空洞地大睁着,既说不出话, 也发不出声。
怎么办?刚跟男朋友说完你爱我我爱你的第二天, 就要被棒打鸳鸯。
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感到被人捏了一捏。她回过神, 下意识地侧过脸,目光微微上仰, 看到商邵平静的侧脸。
男人利落的下颌线绷也不绷一下, 从目光到神情都很松弛,不像是严正以待。
他不避也不让,还算恭敬地问候商檠业:“爸爸。怎么突然回港了?”
商檠业不吃他这套, 转身冷漠道:“给你十分钟,我在书房等你。”
他一走, 应隐才觉得周围的空气流动起来。她终于晓得呼吸了,一颗心怦怦弹在悬崖边:“怎么办?叔叔好像被气到了。”
“他每天都被气到,是他肝火旺, 不关你的事。”商邵牵住她两手:“我带你回去?还是你再自己转转?”
见他要走,应隐用力,抓着他掌尖不放:“他会不会为难你?”
“不知道。”商邵如实而言, 想了想,淡然地说:“他可能会给你开支票,让你离开我。”
应隐瞪得很圆的眼睛眨了眨。
电视剧里的情节!
“比如……两三亿。”
应隐不由自主地说:“真的吗?”
眼神很亮, 尾音上扬——
商邵懂了, 她这是心动上了。
什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她可太能移了。
在他严厉的眼神中,应隐自觉紧抿上唇,迅速地摇头表忠心。
“忘了跟你说了, 这一次就算真的净身出户,我自己也有十几亿,不是几年前的几千万了。”商邵垂眸看她,沉声又充满警告意味地问:“够不够?”
应隐用力点头:“够够够,特别够。”
商邵垂眸瞥她:“十几亿,既比不上宋时璋,也比不上陈又涵。”
应隐:“……”
咕咚吞咽一下。
商邵略低头笑了一笑,屈起指侧蹭一蹭她脸颊:“好了,可以想一想晚上想去哪里玩,等我回来。”
他走之前,还是把应隐搂进怀里抱了会儿。
两人接吻,没把不远处暗中观察的商檠业给怄死。
玩出花来了!
秘书升叔跟在他身边,虽然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气,但此刻还是气都不敢喘。他额头冒汗半天,才终于见到商檠业脚步动了,耳边一声咬牙切齿的吩咐:“先别告诉有宜。”
在书房等了片刻,商邵踩着十分钟的点如约而至。
商檠业一手插兜,站在窗边抽烟,听到脚步声也懒得回头,直接问:“你什么意思?报复,还是叛逆?别告诉我是来真的。”
他这么开门见山,商邵便也没再藏着掖着:“是真的。”
饶是商檠业做了满肚子的心理建设,此刻也忍怒到快把烟管掐断:“我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漂亮,但这世上漂亮女人多得是,学识、教养、见地——我都不说出生了!这些你都通通不在乎了是不是?!见色起意,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他一开始恶龙咆哮,父子俩之间和平沟通的桥梁就断了。
商邵也懒得仔细揣摩他话里的意思,沉着脸声声逼问:“所以呢?这个不合你心意,你又打算怎么威胁我?断绝父子关系吗?”
“你!”商檠业粗暴地捻了半截烟,剧烈咳嗽起来:“你要是随便玩玩,没人管你!娶回家不行!”
“凭什么不行?她家世清白性格可爱聪慧通透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有天赋有事业有信念有见地,你告诉我,哪一点不行?”
商檠业额角青筋直跳:“你跟我谈一个到家里没干几天就跟主顾搞到一起的家政保姆清白通透有天赋有信念?什么信念?搞男人的信念吗?!升叔!降压药!”
快把他气死!
升叔立刻端着水和药片过来,商檠业还没含进嘴里,便听到商邵不可思议的一问:“你说谁是……家政保姆?”
“你那个貌美如花的小情人!”商檠业气不打一处来,降压药也不吃了,反手把水杯一砸,一手叉腰一手解着领带:“有宜呢?我要有宜,我管不了这个不孝子了……给我滚出去!”
商邵平静如水地等他暴怒表演三分钟,才淡定地说:“她叫应隐,是一个演员、影后,商陆电影的女主角,绮逦的代言人——你在新加坡绮逦住了这么多天,一次也没抬头看过她的广告?”
商檠业:“……”
升叔一声不吭,心想我先走了。
书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商檠业的身体像被定住,半拧着领带迟疑半天,才问:“谁?”
“我女朋友,叫应隐,是个演员。”商邵耐心地再给他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