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陆书记那样强大到让人敬仰的男人,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好像不太懂世事的小姑娘,关键还那么宠着纵着,是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当下王慧娟再不敢招惹,赶紧躲着。
王慧娟不敢坐这辆车,其他几个领导也都不好意思坐,毕竟人家两口子,自己一个大男人干嘛瞎掺和?于是最后这辆车上就陆守俨和初挽了。
陆守俨见此,干脆坐在后排,和初挽挨着。
初挽有些意外地看他。
毕竟那是他在县城机关里共事的属下和同事,现在可倒是好,他们两口子一辆车,其它人挤一辆车。
陆守俨倒是并不在意的样子,他眸中带着一丝浅淡的笑,那笑里是赞许和喜欢。
初挽状当没看到,就沉默地看着前方。
陆守俨微挑眉,低声说:“给我长脸了。”
初挽听着,便有些脸红,司机在前头呢,估计能听到,他倒是毫不避讳。
谁想到,这时候陆守俨竟然抬起手,轻拍了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背,有些安抚夸奖的意思。
初挽便看向窗外,不看他了。
到底是他们机关的司机,如果有个什么,落人话柄,也怕有碍他的形象。
陆守俨后面倒是也没说什么,不过谁都能感觉出,他心情很不错,唇角都是带着愉悦的笑意。
回到县城时,天已经晃黑了,因为今晚有元宵晚会,机关大院门口已经扯上了灯笼,贴上了红纸,还有几个工人正在研究着大院门前自制的烟火坑。
陆守俨见此,便让几个同事各自忙了,他先带着初挽出去吃饭,因为想着今天元宵晚会,食堂肯定人多,便带她出去吃,这样还能清净。
两个人过去饭店时,初挽终于道:“你可真行。”
陆守俨微垂眸:“嗯?”
初挽:“你说今天这事,万一我也看不出来,你可怎么收场?”
他今天那笃定从容的样子,简直了。
陆守俨笑看她一眼,没吭声。
初挽:“以后别这样。”
陆守俨淡声道:“挽挽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初挽:“万一呢。”
陆守俨扬眉:“我的爱人就是这么厉害,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的爱人有多优秀。”
初挽:“瞧你这样!”
陆守俨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初挽直接笑出声:“没问题!”
陆守俨也笑了:“我这算不算是夫凭妻荣?”
初挽笑道:“算,当然算!娶了我,你可偷着乐吧!”
这时候,街道上已经有些单位在放烟火了,,时不时有烟火蹿得老高,有小孩子提着自制的元宵灯出来,到处窜场,哪里点起来烟火就往哪里去。
两个人就在这种热闹中,过去了一家饭店,北方的元宵节不兴吃汤圆,都是吃饺子,陆守俨要了几个馅料的饺子。
初挽:“别要那么多,吃不完。”
陆守俨:“各样都尝尝吧。”
说着,他把每样给了初挽两个,都让她尝尝。
吃着的时候,陆守俨随口问:“等会元宵晚会,你先回家等我,还是也去?”
初挽:“你们元宵晚会有什么好玩的?”
陆守俨:“也没什么好玩的。”
初挽突然想到了:“你是不是得讲话什么的?”
陆守俨:“对。”
初挽:“那我要看!”
陆守俨掀起眼来看她:“这是干嘛?”
初挽兴致勃勃:“你这个人太能装了,我感觉人前人后两个样,我要多向你学习,看看你怎么装的!”
陆守俨难以言喻地看她一眼:“我这是正经工作,别瞎胡闹。”
初挽:“我哪能胡闹,就看看嘛!”
吃完饭,便赶过去单位,这个时候元宵晚会差不多要开始了,陆守俨正好赶上。
他一过去,不少人都看过来,目光便落在他和初挽身上。
陆守俨微低首,对初挽道:“挽挽你先坐在那里,等我一下。”
初挽点头:“嗯。”
一时陆守俨的秘书便将初挽接过来,安置在靠近主席台最好的位置,她坐下后,周围单位几个同事自然都好奇,也有上前搭话的,全都是恭敬热情。
这次晚会也有家属到场,那些家属就见陆守俨带着一个年轻姑娘进来,姑娘长得纤弱白净,衣服也时髦洋气,都好奇地打听这是谁。
之后一听这就是陆书记的爱人,难免惊讶:“看着真年轻,他媳妇多大了,这就结婚了?是不是比陆同志小很多?”
大家就窃窃私语起来:“对,看着特别显小吧,听说性子挺娇的,来了后,也没见给陆同志做饭,天天都要陆同志带着她吃饭,或者中午抽工夫回去给她做饭吃。这不,刚才从外面回来,也不吃食堂,还是出去吃的,你说一般人家哪经得起这么造!”
这话一出,众人惊诧:“还能这样?”
毕竟陆守俨虽然只是个七品芝麻官,但是在当地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人物了,结果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还要回家给媳妇做饭吃?关键这媳妇还得天天下馆子?
有知情的越发说起来:“对对对,反正听说陆书记这爱人什么都不操心,什么都不管,这哪是娶了媳妇,分明是娶了一个闺女进家门!”
有个年纪大的就笑:“人家小姑娘年轻,找了个年纪大,可不就图个体贴嘛!”
更有人好奇:“这小姑娘什么来路,怎么就找了陆书记这样的?”
旁边一个单位的同事听着,诧异:“你们不知道吗,人家陆书记这爱人别看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
大家诧异:“啥本事?”
那同事便来劲了了,摆开龙门阵,说起这次石原县发现汉代古墓的事:“秦始皇兵马俑你们知道吧,发现了那个,人家兵马俑那里顿时就成旅游景点了,咱这里这不是也要发现点东西,这样显得有文化吗,现在瓜王庄正挖掘着的那古墓就是人家小姑娘发现的,反正人家可是有大本事!”
大家恍然,恍然之后叹息:“怪不得呢,这么大本事,就连陆书记在媳妇面前都得伺候着呢!”
那同事:“那可不!我看这陆书记,在外面能干,在家里估计就是个气管炎,他那小媳妇,别看不怎么爱说话,管他可真是管得好,前几天——”
她看看四周围,这才压低了声音:“反正陆书记和她谈了话后,她脸色都特别难看了。”
一提这个,大家都来兴致了,仔细打听了一番,就不屑起来:“人家那可是北京洋气媳妇,还是研究生,竟然有人想挖人家墙角,怎么也不看看自己分量!”
大家纷纷点头:“可不是嘛!这根本没法比!”
初挽坐在前面最好的位置,身边都是还算熟悉的同事,自然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不过她多少感觉到,周围很多人都好奇地看她。
她这次带来的衣服本身在县城里就少见,再加上她一看就年轻,还坐那么好的位置,自然引人注目。
不过人都坐这里了,也不去在意了,专心看台上。
这个时候,正好是领导讲话环节,轮到陆守俨讲话了。
他不疾不徐的,讲了他的想法,讲了石原县的发展规划,还讲了未来的预期,听得一群人振奋起来,台下还有摄像机在拍照。
初挽看着台上的那男人,朴实的红色幕布映衬中,男人穿着军绿中山装坐在主席台上,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从容和练达。
他讲起话来不疾不徐,但是透过扩音器穿出来的声音清沉好听,字字仿佛在耳边。
她这么看着他,便想起晚上时候,他抱着她时在她耳边说出话时的音调。
她想,这个人展示在人前的是他修炼过的练达,但是自己看到的却是撕开那层人情世故后的他。
那是在场所有人都没听过的,是独属于她。
于是她胸腔里便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崇敬感,以及自豪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