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大抵是察觉到了这只下弦的不同寻常,但他早就失去了挨个挨个试探忍耐的兴致,就算对方再强也比不过上弦,压根不值得他挂心。
“你觉得有重选十二鬼月下弦的必要吗?”鬼舞辻无惨冷漠反问他。
“弱小、胆怯,还残存着属于人的情感,下弦的存在不仅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是在堕落十二鬼月的名声,是一种耻辱!简直是在浪费我尊贵的血液!”盛怒之下的无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他就是绝对的真理。
猗窝座都被那陡然升腾起的巨大威压给震得生生呕出一口血来,猛地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啪嗒啪嗒的鞋跟踩地声发出,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鬼舞辻无惨发出温柔又杂糅着冷漠的声音:“好孩子,跟我说一说,你想重选下弦的原因。”
猗窝座不敢有所隐瞒,战战兢兢地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大人,十二鬼月上弦是属于强者的存在,下弦虽然永远都比不过我们,但也比一般的食人鬼厉害,勉强能列入强者一类。”
“有的几乎都能跟鬼杀队的柱有一战之力,那些小虫子们蹦跶起来让人烦躁,有人替您解决他们,吸引住大部分的目光,应该可以更方便您的行事。”
这话说得没毛病,可以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可又不知道哪里成了激怒无惨的点。他瞪着眼睛,筋脉似小蛇一般蔓延在皮肉下,一脚就将上三弦的猗窝座踹出去老远,呕血不止。
“废物,真是废物!如果你们有用点早就找到青色彼岸花,把有用的医生抓过来研制药品,还用等到现在吗?!还被鬼杀队那群虫子绊住手脚,枉费我赐予你们血液成为不死不老的鬼!”
“滚——!!”
猗窝座麻溜地闪身滚了。
鬼舞辻无惨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忽然觉得猗窝座说得不无道理。
找下弦这种事不用着急,碰上了想成为恶人、极度想要永生想要报复世界的人类就赐予他们血液,让他们为自己冲锋陷阵就好了。
在扮演水谷俊国这一身份来获得想要的讯息时,他曾听到了一则消息:平陈这座城市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无数上层的名流人士都会来这里载歌载舞,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席。
只属于上层阶级的欢愉中,最不缺的就是普通穷苦人家的哀嚎与凄惨了,罪孽与仇恨在他人的欢愉下滋生,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腐臭不堪的内里。
又有多少绝望迸发出来的生机,他可以像神明一样赐予他们重获新生,这就是鬼之始祖的强大之处。
鬼舞辻无惨微勾的唇角僵住,下一秒直接拉平,几乎有下压的趋势——他想到了某个不识好歹的青年。
分明已经对他已经生出了好感来,在对方明显感觉到他的愤怒时不但没有改变说辞,而且还火上浇油地坚决提出离开,说对方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可如果木木野是因为锻炼太过于辛苦而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呢?
鬼舞辻无惨的怒气逐渐消散,情绪逐渐平稳后,他总算能理智思考,觉得这一想法也不无道理。
小废物那么羸弱怠惰的人,还是堂堂贵族,怎么可能为了区区的一点儿儿女情长之爱就改变志向,要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成为猎鬼的强者。
这么一想,倒是都合理地对上了。
不想再继续痛苦的锻炼而选择逃离,又不愿意让心爱的人瞧不起,就成了“在叔父家也同样能锻炼,已经打扰良多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赖在您的家中”。
无惨自己都不知道,他这种行为多么像是不停找借口为渣男开脱的怨女。
既然事出有因,那他不就可以继续逗弄对方了么。
鬼舞辻无惨双手呈金字塔,笑容从容自信。
希望木木野不要因他接下来准备的惊喜而慌乱哦。
“啊嚏——”木木野揉了揉鼻子,旁边立马就有侍女过来关心他。
“少爷怎么了,别是生病了吧?”她递过来一杯温水,美目紧紧盯准了木木野。
小废物摆摆手,宽慰道:“没事啦,不用那么紧张,可能就是有人想我了而已。”
侍女浅浅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过两天就有一个宴会,少爷在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能生病了。”
乡下来的小少爷对宴会的重要性不甚了解,他睁着明亮柔润的眼睛,好奇地问:“那场宴会有什么特别的吗?”
“是呢,有许多可以结交的贵人,能为您拓宽人脉渠道。”侍女在水谷家伺候已久,耳濡目染下也明白了一些潜规则,她对木木野可以说是真心实意极了。
“尤其是那位新贵——月彦浅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