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不是知道那个老张怎么回事?”沈图南看向倚靠在树干上一只手逗弄着手上小肥团子的沈岭竹。
此时夜幕披上天际,点点星光在黑幕上闪耀,旷阔的山谷八个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分散休息,能保证看得见彼此,又不会被听到谈话。
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就能看出,谁和谁彼此认识,而他们回到这里的也是突然,夜色降临后,洞窟自动将他们弹了出来。
沈岭竹闻言看了沈图南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对她解释道:“之前出现过镰刀人,那是千河曾经在湖里小镇做噩梦时的梦见过的。”
“应该是噩梦具象化,老人很明显是老张的噩梦,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梦里变成这么可怖的形象。”
“梦见去世的母亲应该是个好事情,代表追忆怀念,噩梦的内容是变成怪物的去世的母亲,有可能是偶然,也有可能内心害怕,杀了人的人经常会在梦里反复梦见那个人向自己索命。”
“张曜当时颤抖的表情是害怕,但害怕只是很小一部分,他捂着脸不是在哭,而是掩饰自己的笑。”
沈岭竹用食指勾了勾小肥啾毛绒绒的下巴,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在现实里他重病的母亲可能是被他杀的。”
“在昂贵的医药费下,孝顺有时候会变得不值一提。”
他看向一脸震惊难以接受的沈图南,笑了笑:“我的猜测很多巧合,光凭那个镰刀人判断老人就是张曜噩梦的具象化就很武断,所以这个猜测不一定是正确的。”
沈图南回想起当时她看到的老张癫狂的笑容和那个眼神,语气不加怀疑的说道:“不,我觉得哥你说的是对的。”
“如果问出他真的做了这种事,”沈图南眼神中尽是霜寒,“我可以杀了他吗?”
“我可以帮你。”裴允的话一如以往没有得到回应。
沈图南的眼神有些厌恶,她虽是被领养的,却得到沈母无微不至的关爱,很是难以接受杀害自己母亲这种做法。
沈岭竹在她的眼神中慢慢的摇了摇头,“这种事你拿去问他,他也不可能承认,仅凭猜测就可以杀人吗?”
“你可能不会记得很多人,但你一定会记得你杀了谁,他的脸,他死前的表情,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审判别人的罪?”
沈图南辩驳:“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当然知道心平气和的去问不会听到什么真正的答案。”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这种时候,多活下来一个人,就能多一个人对抗玩家。”沈岭竹平静的反问道。
沈图南沉默了,她抬头看向这片山谷的星空,深刻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却不知明天又会遇见怎样的危险。
沈岭竹拍了怕她的肩膀,语气温和的说道:“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是你哥。”
“我不希望你背负上沉重的人命,出于自保,在别人伤害自己时为了求生迫不得已的杀人和主动去杀一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杀人是很沉重的事情,不是杀一只鸡一只鸭。”
沈岭竹道:“如果你真的想杀他,在证实张曜真的做了弑母的事情后,我可以替你让他消失。”
沈图南是知道她哥的,看似温柔实则内心冷漠,他明知张曜可能是什么样的人依旧无动于衷的原因除了上面他说的那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沈岭竹骨子里面的冷漠,他对其他人的事情毫不关心。
而此时她哥这样说,虽然不合时宜,她还是觉得沈岭竹是关心她的。
沈图南的手捏紧又松开
,她不再看向老张那个方向,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要将自己心中的憋闷吐尽,“是我冲动了哥。”
她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稀稀疏疏的星点,反思自己的问题。
一个人的时候,就算讨厌,也不会有这样冲动的想法,此刻会这样想,无非是觉得沈岭竹和裴允都会帮她。
这种想法无疑是让她哥和裴允替她背书,而一个稍有不慎,就将会拖累两人。
沈图南不希望拖累她哥,更想和裴允真正分道扬镳,就越加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这种时候,多出一个人来,也确实多一份力量,不管他想不想,他都必须对抗玩家。
也正如她哥所说,自己无权审判他人。
“对不起,哥。”沈图南闷闷的对沈岭竹说道,没有好意思看他。
山谷的蝉鸣鸟叫溪水潺潺的声音中,沈图南听到了一声轻笑。
山谷之中慢慢变得安静,鸟也窝在树杈上的巢穴里面休息,不知何时,众人慢慢的睡了过去。
清浅缓慢的呼吸,说明他们进入了稳定的睡眠当中去。
直到光掀开夜幕,随着它的缓慢翻页,天空由暗到明,缓缓的亮了起来,不知何时恢复人形的千河蜷缩在沈岭竹的怀里睁开了眼。
他仰起头正对上沈岭竹低下的视线,刚睡醒有些困顿的脑子一抽,下意识追着那张淡色的薄唇吻了上去,含含糊糊的贴着说话:“早上好。”
“早上好,嫂子。”耳边传来的却不是沈岭竹的声音,而是一道清悦带着调侃的女声。
千河僵硬着头慢慢转过去,对上了沈图南戏谑的视线,吓得一惊,手忙脚乱的从沈岭竹怀里退出来,“早...早上好,图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