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夏看着卧室关上的门,挠挠头,低声问琥珀川:“我是不是过分了?”
琥珀川摇头,提醒她:“她做过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陆知夏又瞅瞅门,心里不是滋味。
她本意是刺激,真得看她落泪,她心底拧着劲儿的难过。
陆知夏推琥珀川,低声催促:“走走,出去说。”
楼下,她们找了个僻静处,琥珀川故意问她:“心疼了?”
她吸吸鼻子,长舒口气像是在叹气,半晌嘟囔道:“就感觉挺没意思的。”
琥珀川只是笑,陆知夏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内心谴责自我,但又忍不住找理由安慰自己:“至少知道她在意我。”
她得找个理由,让自己不那么自责,她一点都不喜欢沈晚清哭。
谁都不能弄哭沈晚清,包括她自己。
琥珀川半天不吭声,她盯着顶楼,良久低声问:“我是不是应该跟她道歉?”
没人回答,她叫了声琥珀川,再回头,琥珀川不知何时离开的。
陆知夏打过去问:“你生气了吗?”
琥珀川笑了笑,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好像一个人更好点。”
挂断电话,陆知夏默默叹口气。
怎么做才是对的啊?不做不甘心,做了又难过,她左右为难。
回到楼上继续工作,直到晚上,隔壁办公室都没人。
不知沈晚清是出去了,还是压根没从卧室出来,临到下班,她实在憋不住,轻轻敲开隔壁的门。
办公室没人,卧室里门没锁,她站在衣柜前,轻声问:“我可以打开吗?”
她不知里面是否有人,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如此问着,便打开了衣柜。
“让你开了吗?”声音从窗户位置传来,陆知夏吓一跳。
窗帘被撩开,沈晚清靠在窗角,探头看她,淡声问:“有事么?”
此刻的沈晚清,语气不是闹翻后的冷漠,声音嘶哑,似乎是哭了很久。
房内昏暗,陆知夏走到窗边,沈晚清又放下窗帘,她小小的一只被遮挡在里面。
一帘之隔,陆知夏低头坦白自己幼稚的行为,说:“我不喜欢琥珀川,只是朋友,我这样做,是故意的,是想看看你在不在乎我。”
沈晚清一直不吭声,陆知夏越发内疚自责,歉意道:“我以后不这样了,对不起。”
她将自己剖析开来,对于其中的阴暗面,她说了很多次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祝你们早日离婚。
我确实喜欢你,爱你,还没放下你,但我不该那样诅咒你。
我说不出祝你幸福,但我不该那样恶毒的。
我最近对你阴阳怪气也都是故意的,你不理我,对我冷漠,我心里难受,我不甘心,就这样折腾你。
见到你和顾砚明走得那么近,听顾砚明说你们两家正在谈婚事,我很难过,我又忍不住,叫琥珀川一起来测试你,我没想惹哭你,真的。
我很小气,想着你以前叫我来,我就来,叫我走,我就走;我又想着你说做床伴,说我们信息素适配度是惟一的,但你10月又没找我
……她顿了顿,继续道歉,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你可以收放自如,我却不可以,我对你上尹,我对于你,却是可有可无。
……
陆知夏说了很多,最后她还是诚恳地为自己的幼稚道歉,她坦白道:“我之后可能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但我会尽量控制,尽量不去打扰你,不去折腾你,至于床伴关系,你想解除随时都可以,我觉得适配的唯一性都是骗人的吧,你可以一个人度过发热期,我也可以的,总之,”她顿了顿,说:“我一无所有,给不了你什么,但我会努力,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婚姻选择离婚,而我也刚好单身,希望那时你能优先考虑我,谢谢。”
她说完站在那没动,沈晚清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陆知夏上前一步,说:“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就一下,最后一次,可以吗?”
沈晚清没做声,她揉揉眼角的泪,低头说:“打扰了,我先走了。”
她离开海京森华大楼,一个人边走边哭。
那晚,她没开车,走出没多远,在霓虹灯的十字路口,见到了琥珀川。
琥珀川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走到她跟前,轻轻抱住她。
陆知夏靠着她,轻声抽泣道:“我跟她道歉了,虽然还是难过,但心里好受了些,”她抹去眼泪,倔强地说:“你看着,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她落泪,明天的我还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两人一起往回家,陆知夏想请她吃饭,琥珀川摇头。
陆知夏饿了,琥珀川站在路边说:“去你家吧,我想看看你的新家。”
“正好,我不想一个人回家,我妈最近都不在家。”陆知夏带着琥珀川回家,她不坐电梯,和以前一样,从不肯坐电梯。
三室两厅,不算大,可也不算小的一套房子。
人在专心某一件事时,会短暂地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陆知夏为琥珀川介绍房子,眼角红着,但是心口不疼了。
“我去做饭,你等我。”陆知夏钻进厨房,等她忙活完出来,琥珀川已经离开。
她总是这样,陆知夏其实早就习惯,但仍然有些失落。
她做了几道菜,家里却只有她一个人,陆知夏坐了会,起身去叫对面的人。
江梦莱还没下班,秦筝刚做好饭,说:“梦莱一会就下班,要不然凑到一起吃。”
两人把饭菜端过来,秦筝纳闷道:“你一个人不想吃还做了这么多菜?”
她听见楼梯里的动静,站在那里等着,说:“刚才有朋友过来,但又走了。”
门开了,江梦莱气喘吁吁,见了她靠着墙说:“老大,我要废了,我再也不是当年的猛A了。”
秦筝随后过来,江梦莱立即站起身,呼口气,故作神清气塽道:“爬楼梯,锻炼身体,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