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得一塌糊涂,陆知夏从沈家大院回来,大病一场。
言芳华替她请假,她不吃不喝,睡了两天两夜。
期间,林悬和关秀荷都打过电话。
林悬之前经由陆知夏的介绍,算是言芳华唯一的徒弟,她大概猜到和沈晚清有关系,有心替沈晚清说几句好话。
言芳华却没太大反应,反倒嘱咐她们照顾好自己,顺利度过二次分化。
江梦莱和叶澜西一起过来看陆知夏,人睡得不安稳,不是说梦话就是哭。
叶澜西叹口气,轻声说:“唉,谈恋爱果然要命,我还是游戏人间好了。”
“你还给自己花心找借口。”江梦莱给她一拳,也叹气道:“关键也不知那晚发生什么了。”
那晚陆知夏是从正门出来的,浑身脏兮兮,耷拉着脑袋,跟她们道谢后,上了车就发呆。
她们不放心,送人回去,又回去专门取了趟车。
至于江梦莱给陆知夏别在兄前的微缩智能摄像机,被摔坏了,现在也打不开。
陆知夏回家也没说什么,言芳华也没问。
她洗了澡,洗了很久,从浴室出来,头发也没吹,趴在床边就睡了。
头发,最终是言芳华给她吹的,她一动不动,乖巧得过分。
大概是那一刻,言芳华意识到,她一直希望孩子乖乖的,也是错误的想法。
这样的乖巧,让人心疼。
陆知夏做了很多梦,梦里有血泊里的父亲,有带着镣铐的沈晚清,还有数不清的疯狗追着她杳……
这一觉,她睡得很累很累,睁开眼时,她长出口气,仿佛才活过来。
记忆渐渐苏醒,心口仿佛被扎了一把刀,沈晚清失望的眼神和冷漠的语气,真真切切地刺伤她。
那一刻,就像是王子怀着满腔沸腾的热血,披荆斩棘爬到城堡见到刚刚苏醒的公主,她迎面泼来夹着冰碴子的冷水,直接透心凉。
言芳华端来粥,她不让喂,接过来,自己喝。
言芳华提问,她嗓子沙哑,头也不抬地慢声回答。
乖了些,但性子也冷了些,言芳华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
陆知夏吃完一碗粥,默默下床往门口走,她趿拉着鞋,低头走得缓慢,连背影都散发出悲伤的味道。
很快,浴室的流水声响起,陆知夏洗完澡坐在客厅看电视。
手机在卧室响了,她像是没听见,言芳华取出来放在旁边。
手机响了又断了,陆知夏继续擦头发。
敲门声响起,她看也不看,言芳华开门,是秦筝。
秦筝一直忍着没来,怕自己看到她会哭。
眼下见了人,死气沉沉的,眼圈开始泛红。
陆知夏偏头看她一眼,视线碰撞,秦筝更忍不住泪水了。
“哭什么啊?”她哑着嗓子,无奈道:“我又没事。”
陆知夏主动问了秦筝的近况,她的笔试第一,面试在等结果。
“顾砚明呢?”陆知夏问,“有没有找过你?”
“找倒是没找过……”秦筝揉揉眼角的泪,低头说:“我之前去书店买考试参考书,碰见过
一回,他给我推荐了书和试卷,这次考试很多类似题型都从里面出的。”
陆知夏微微挑眉,淡声道:“他有那么好心?”
“我也不知道。”秦筝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请人家吃顿饭答谢。
“想谢就谢,注意安全。”陆知夏和秦筝聊着,江梦莱下班也过来了,意外又惊喜。
晚上,几个人围在一张桌边吃饭,席间几乎都没话。
沈晚清像是禁忌话题,谁也没提,江梦莱问她哪天上班,陆知夏放下碗筷说:“明天就去。”
陆知夏当晚加班,给神秘邮箱写邮件,这两天她一直睡觉也没什么可写的。
关于那晚的事,她敲下几行字,最终又都删掉。
那是沈晚清的事,不是工作,不属于她的汇报范围。
陆知夏弄完早早躺下,难得地乖顺,她趴在床上,有点睡不着。
言芳华推门进来时,她闭上眼睛,母亲大概是站在床头看了她好一会,放下什么在她床头又走了。
等关门声响起,陆知夏也没睁开眼,她想起有一晚她光溜溜地在被窝里,想和沈晚清玩点小情趣,最后却因为母亲在房间,被她看光了,她也没兴致了。
人啊,陆知夏闭着眼睛轻叹口气,越是不愿想的,越是一股脑冒出来。
她至今不理解,也不想去考虑沈晚清的难处,那晚沈晚清真得让她受伤,她现在想起来,依旧想哭。
她活到现在,总以为最难过的事,是父亲离世,但遇见沈晚清之后,似乎更多的情绪都被她牵引,沈晚清露出失望,淡漠的眼神,和她说到此为止……那一刻,她的心痛,与父亲离世不同,但程度相当。
她难过、生气、也失望,她告诉自己,如果沈晚清不主动,她就再也不要主动了。
她不是没人要,她不是非她不可,她大不了就单身一辈子。
一晚上,她迷迷糊糊的,有意识活动时,都与沈晚清有关。
天亮时,陆知夏睁开眼睛,床头放着一个崭新的钱包。
她愣了愣,大致翻了翻,里面都是她的物品,还有沈晚清送她的红心。
她不了解沈晚清,她不配打开红心,她都不爱她,她想着气恼便丢进垃圾桶。
洗澡吃完,收拾东西准备上班,她将钱包放进包里。
那颗红心,在她心尖上跳来
跳去,她犹豫要不要拿回来。
鞋子穿完,陆知夏站在门口,跺了跺脚,脱鞋又回去,言芳华纳闷道:“忘记拿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