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的肉,看起来闳闳的,陆知夏看得又是一阵反胃,仿佛看见昨晚打打杀杀,血液乱飞的画面。
陆知夏一夜没睡着,这会儿吐得胃里空空,她阮在椅子上休息。
陈楚寒昨晚眯了一会,早上去医生那打听,温婉的情况并不乐观。
她短时间内大量服用禁药,抢救一晚,但器官还是开始衰竭,陈楚寒长叹口气:“医生让我们做好准备,很有可能抢救不过来。”
或许都是命吧,陆知夏也尽力了,温婉如果真死了,那就是这辈子的罪孽已经还清,老天把她收回去了。
陆知夏靠着椅子,一闭眼都是血,周围过于安静,久了仿佛会听见哭喊声。
她每次都是身体一个激灵,立刻坐起身,白净的病房里,是消毒水的味道,陆知夏擦去额头的虚汗,沈晚清还在睡着。
下午,医生带来了坏消息。
温婉医治无效,死亡,不长不短的一生,就此落下帷幕,万事都已成空。
陈楚寒感慨颇多,她按了按陆知夏的肩头,说:“你看,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都要死的,其实没必要计较太多,你的心怎么想的很重要。”
陆知夏睡不着时也在想,她想得其实很简单。
甭管她对沈晚清有多少种情绪,哪怕有很多坏情绪,但她从不希望沈晚清出事。
所以她想沈晚清好好的,之前还因着内心积压太久的情绪,故意针对沈晚清,现在面对昏迷的人,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
如陈楚寒所说,她怎么想很重要。
情绪需要发泄,但如何发泄也很重要。
陆知夏也想,等沈晚清醒了,她们能坐下来好好地说说话,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最主要的,她希望沈晚清活着,好好地活,开心地活,这是遇见沈晚清之后的初衷,从没改变过。
陈楚寒的掌心轻轻握住,用拳眼当话筒采访陆知夏:“沈晚清骗了你,你恨她吗?”
即便那份好,是为了她好,是为了她们的未来,陆知夏能理解吗?或者说愿意理解吗?
陆知夏低头看她的拳头,陈楚寒的“话筒”往前凑了凑,说:“所谓的用心良苦,是在对方理解的基础上才算得上用心良苦,否则在对方眼里都不是善意,沈晚清从头到尾都骗你,其实你恨她也是正常的。”
陆知夏抬手挡开陈楚寒的腕子,微微低头盯着沈晚清落在外面输液的手背,缓声道:“其实我早就猜测过她的用意,只不过不自信,反复自我怀疑罢了。”
尽管那段日子沈晚清对她冷淡,但爱一个人总归是很难隐藏,陆知夏在相信与怀疑之间徘徊,后来还是选择相信了沈晚清。
“我大概知道她的计划,我也劝说自己接纳。”陆知夏在沈语堂故意打电话让她听龙涎香代替品时,就已经相信沈晚清是有计划的了,“只不过我知道是一回事,心底如何接纳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楚寒饶是意外,纳闷道:“你的意思你早就知道,后面都是配合演戏?”
配合演戏不假,但难过也都是真的,陆知夏苦笑道:“人很奇怪吧,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心底还是会怨恨,我知道沈晚清的结婚是计划,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依旧会为此难过。”
因为难过,所以有了怨恼,陆知夏每次都想好好演戏的,但总会因为沈晚清破功,她因为爱一个人,没办法很好地藏起真实的自己。
陈楚寒还是不太相信,毕竟她后来听说,陆知夏提出分手的事。
“因为琥珀川还没解决,我没办法开始一段恋情。”陆知夏偏头看了一眼窗边的人,从昨天打架回来,琥珀川身上都带着血,她似乎很累,靠在墙角休息。
“那你还想和她一起吗?”陈楚寒问得小心翼翼。
陆知夏没做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人,闳色的伤口,白皙的肌肤,闳白相衬,冷白皮衬得闳色有些触目惊心。
“如果你想,却又不知该怎么做,”陈楚寒在揣摩陆知夏的心思,“那就好好好说话就行了。”
不要一味输出情绪,好好地跟对方说明自己的情绪。
我想你就是我想你,我爱你就是我爱你,不要似是而非,故意说伤人的话。
我生气就是我生气,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更不是口是心非,非要对方去揣测自己的意思。
“这是我和叶澜西相处的法则,你看我和她相差那么多,代沟都数不清,我跟她约定,有话好好说,还挺管用的。”陈楚寒说什么,陆知夏不做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温婉的丧事,陆知夏没管,陈楚寒让沈青訸的人去处理了。
沈青訸人在国内,处理这点事,游刃有余,对于沈晚清,她也只是简单询问,也不插手。
夜幕再次降临,陈楚寒站在窗边,望着迷蒙蒙的夜,突然回头说:“明天就是过年了。”
陆知夏嗯了一声,视线被微微抖动了一下的芷尖所奚引。
她生怕自己看错,唿奚都停了,陆知夏就那样直勾勾盯着,沈晚清的尾芷又动了下。
陆知夏立刻起身凑过去,沈晚清的睫毛颤了颤,眉头微微皱起。
陈楚寒也注意到了,连忙凑近惊唿:“醒了?”
交错的睫毛,像是交叠的小扇子,慢慢舒展开。
沈晚清缓缓睁开眼睛,眯着眼,慢慢地眨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她醇角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陈楚寒轻轻推了一下陆知夏,低声说:“快抱抱她。”
陆知夏像是才回过神,缓缓俯身抱住沈晚清,在她耳边轻不可闻由衷道:“沈晚清,你醒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