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乌金打了个哈欠。
乌黎:“那你自己玩吧。”反正,别指望他会配合它的表演。
乌金抬眼打量他半晌,忽的开口问:“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乌黎内心道,就你那破烂数学,走到哪儿都会露馅。
面上却没表现出丝毫,淡淡道:“直觉。”
乌金夸了一句:“那你也是挺厉害的,我伪装得这么好都能认出来。”
“你怎么变成人的?”乌黎问。
“就那样变得呗。”乌金撇过头,看向窗外把快见底的可乐易拉罐吸得咵咵作响,“一百多年了,就算换成一株草,怕也成精了。”
乌黎:“那这是你第一次变成人?”
乌金含糊道:“没有,以前就行了。”
乌黎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乌金觑他一眼,“你查户口啊。”
乌黎有点好笑。它现在连这种梗都知道了。
“我关心你一下还不行?你忘了,我们是最亲密的关系。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他说到“最亲密的关系”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乌金觉得稀奇,“这算什么秘密?我没跟你说而已。”
乌黎:“在我这里,你没跟我说的,我不知道的,都算是秘密。”
“那你可得体谅我一下。我一百来岁,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要说秘密,可能七天七夜都说不完。”
“你说,我有耐心听。”乌黎看着它。
乌金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副说不出的风流慵懒模样:“那我可没耐心讲。”
乌黎以为自己已经挺了解它了。这些个日夜相处,他知道它的脾气、秉性、作息,甚至连它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一清二楚。
但今天这一出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只神奇的金蚕蛊。
“那你怎么会想到冒充补课老师来这里?”
“无聊呗。”它说。
“要怎么样,对你来说才算是有趣?”他喃喃。
对彼时的乌黎而言,这是一道难题。
是比那些物理、生物试卷,更难解的谜题。
“你。”乌金说。
乌黎怔住了一下。
没想到它会这么直接了当地告诉他答案。
就像轨道上横冲直撞的火车,轰隆隆地驶过他心里。
乌金:“像这样跟你玩,我觉得挺有趣的。”
乌黎旋即看向它,目光略显复杂:“比你那些手机游戏都好玩?”
“是啊。”乌金毫不避讳地点点头,说:“跟游戏比起来,我觉得还是你好玩。”
从那天在他身体里寻找钥匙时它就发现了。
乌黎多有意思。
从来没有一个人类,对它有着如此强烈的吸引力。
很诡异的,因为它这句话,乌黎感到脸颊莫名有些燥热。
真的是他在攻略它吗?
他怎么感觉,它是不是也获得了同样一张银色卡牌,正在攻略自己。
乌黎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方法很有用,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着它模拟人类脸庞英俊的脸,若有所思。
“那你的长相,也是自己变的?还是自从你化为人形时就这样。”
“是你曾曾爷爷弄的。”这方面乌金倒没有隐瞒他,说:“当时我正值化形期。正好你曾曾爷爷认识一个画皮师,就照模画样弄了一副皮囊出来给我照着变。不然,光靠我们蛊虫的想象力,变出的人类可能会三不像。”
乌黎端详它好一会,不得不承认,那个画皮师的审美还挺不错。
“你这个人形挺逼真的。”他说。
“那当然。”乌金往前挺了挺胸膛,傲然道:“我全身上下都是完全照着人类变的。可以说,我现在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
乌黎:“人类有的器官你都有吗?”
乌金:“唔,嗯。”
乌黎:“那你能保持人形多久?”
乌金拖着嗓音,“看我心情~~”
“……”
他接下来又问了不少问题,乌金都勉勉强强回答了。
在了解它变人的更多细节后。乌黎突然想起什么,不确定道:“那你之前那个补课老师……”
乌金哼了一声:“放心,还活着。我没有杀人的乐趣。”
乌黎肩膀松弛下来。
好吧。他承认,自家这个确实是一只相对温和的金蚕蛊。
它笑了笑,一直盯着乌黎看,目光就没挪过位。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有意思的吗?”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玩火。”他叹了口气。
乌金挑眉,“为什么?你不喜欢?”它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也许,我可以变出一张你喜欢的脸。”
“我不是指这个。”乌黎有点头疼,指节无意识地在桌角敲了两下。
“主要是,你的知识水平太低了。这样下去,你迟早露馅。要是让乌胜元父母发现你是冒充的,事情恐怕不太好过。”
“他们不会发现的。”乌金不以为然。
乌黎:“万一呢?你连二加二等于几,这种最简单的算术题都不会。”
像是被他这番话激怒了,又或者其他原因。
乌金胸膛起伏了两下,脸上却在笑。
它笑时露出两颗锋利虎牙,有些诡谲,冷冷的,像一轮悬挂夜色中的月刃。
“那就全部杀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