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
渣男!
苏青喻:【这次是他先开始的。】
本来他说副cp的事, 江徽音主动提起主cp,他不说话岂不是很怂,跟心虚一样。
江徽音摩挲着杯子, 看向他刚要说话,苏青喻又笑着说:“可惜我们一个是导演,一个是演员, 不是什么主cp。”
江徽音放下杯子,“嗯”了一声。
桌上几个竖起耳朵的人,心里发痒,觉得这导演说话不清不楚地挠人, 这句话的重点到底是“可惜”, 还是“不是主cp”?
这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说不清,但不是开心的样子, 桌上的人赶紧收回视线, 假装什么都没想。
连刚才一直兴致勃勃看的许荣甲都低头认真吃饭了。
苏青喻脑内跟527说:【这下可以了吧?】
他握着杯子,眼睛控制着没有向江徽音那边看, 而是落在远处任鹤鸣身上。
527茫然:【和我有什么关系?】
它茫然了一下,接着说:【宿主, 你猜是谁给任鹤鸣打的电话?】
苏青喻:【林空濛。】
527:【……】
527又探出小牛头, 问:【宿主, 你猜林空濛给任鹤鸣打电话做什么?】
苏青喻:【要跟他结婚。】
527:【……】
527一屁股坐回去,说不出话了,苏青喻猜的全对。
确实是林空濛给任鹤鸣打的电话, 林空濛确实跟任鹤鸣提出要结婚。
今晚林空濛被苏青喻刺激得愤怒、恐慌、不安。
等她跑出去后, 脑袋里全是许允寒那张笑脸, 是他那句“你什么都抢不走”,最后是他看向坐在那里不动的任鹤鸣的样子。
她越想越慌越怒,一上车她就给任鹤鸣打电话,第一句就是:“任鹤鸣,我们结婚吧!”
一直很主动的任鹤鸣不知道为什么不接话。
想到许允寒那句话,林空濛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气愤,她厉声说:“我不是想逼婚,我只是不想玩了,想认真找一个人定下来,如果你不想结婚,我们就分手吧。”
任鹤鸣握着手机,站在深秋寒凉的夜里。
他很想回头,又控制着没回头。
电话那头的人,林空濛,才是他的梦想。
很小的时候,他们的名字就一同出现在大荧幕上了,在一部电影里。
他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就认定林空濛是他见过的最漂亮可爱的女孩。
这些年,林空濛一路顺风顺水成为国民女神。
他一路磕磕绊绊,艰难地又跟她走到一起,一定是缘分的牵拉。
在很难很苦的时候,他看到林空濛的顺利,不是不羡慕,当他对林空濛生出好感时,又觉得这样很好。
他没能拥有的,这个女孩都拥有了,他们在一起,合二为一,就像是老天对他的补偿,他们互相完整,组成一个美满幸福的家。
林空濛又一句:“任鹤鸣你只是想跟我玩玩?既然这样我们没必要继续了。”
任鹤鸣闭了眼,说:“好,濛濛,我们结婚,我们一起组成一个家。”
林空濛终于松了口气,眼睛非常亮。
她想,这下许允寒还怎么跟她抢,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地起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许允寒知道这一切后的样子了。
“阿鸣你现在要演同性电影,我也不适合公开,我们先领证,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公开怎么样?”
任鹤鸣也是这么想的,他说:“好,都听你的。”
挂了电话后,他仰头看着天空,大大舒了一口气。
等他转头回去,片场那张唯一折叠桌周围已经没人了,许允寒自然也不在这里了。
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个人坐在刚才许允寒坐的位置上,想了很多。
其实,许允寒以前对他很好,可是他不能跟许允寒在一起,他不是同性恋,他最最痛恨的一类人就是男同,没有之一。
从小他的家庭氛围就很冰冷,爸妈间的关系很冷漠,尤其是他爸爸,对妈妈一直冷冰冰的,一次次拒绝了妈妈的靠近。
那时候他还太小,很多事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小小的自己躲在门缝后,看着爸爸妈妈各坐沙发一端的冰冷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
他很渴望,渴望他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像别的小朋友那样被爸爸妈妈一起牵着手,非常非常渴望。
可是,他不知道那个冰冷的家就已经是他拥有过的最好的了。
那一天,他印象非常深刻,不仅现在三十岁记得,他六十岁一定也记得。
那天他被家里的舅舅匆匆从剧组接走,一路上他都在问脸沉如水的舅舅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问我干什么,你去问你那个变态爸爸啊!”舅舅脸色可怕地凶他。
那时他第一次听到别人用“变态”来说他爸爸,后来才知道是用“变态”来说同性恋。
舅舅看自己的眼神第一次带上厌恶,“你爸爸不要你了,他扔下你跟一个男人跑了,你妈妈自杀了!”
这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在医院看到生无可恋的妈妈,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听到有人议论他家的故事。
那个故事里的主角是他和妈妈,他们说可怜的女人,可怜的孩子,造孽啊。
妈妈出院后,精神也出了问题,时常崩溃地对他大骂他爸爸,骂他是他爸爸吃药生下的孩子。
后来学校的同学也知道了这件事,面对同学的指指点点,他回家跟妈妈说想转学。
妈妈阴恻恻地抓着他的领口问:“转什么学?你觉得羞耻吗?你羞耻什么?”
外婆一家一开始还会安慰妈妈,想她走出来,后来也慢慢放弃了,只说让时间治愈她。
对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他舅舅甚至开始厌恶他。
他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恨一个人。
妈妈每崩溃一次,每骂他一次,别人每议论他一次,他就恨那个男人一点。
每次生活艰难,每次他觉得自己和当时那个跟林空濛一样的孩子越来越远,他也会恨他一点。
这些年,他对他的生父积攒了滔天巨恨,恨不得见到他就杀了他。
他又怎么可能和许允寒在一起。
而林空濛是他梦想的妻子。
他们结婚组成一个温暖美满的家,成为人人祝福艳羡的国民夫妻,慢慢抚|慰过往所有的悲惨伤痕。
任鹤鸣身上的夜色越来越沉,一幕幕回忆过往,确定了自己的未来。
一周后,任鹤鸣请了半天假回a城,听说那天林空濛也请假回a城了。
第二天,任鹤鸣回来时,难得的心情不错。
这段时间他在剧组,处处受许荣甲针对,被江徽音的戏压得喘不过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脸上带着笑。
苏青喻心情也非常不错,不错得在周奕安嚷嚷着要去吃火锅时,都点头答应了。
任鹤鸣见他笑得那么开心,不由叹了口气。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也好,现在笑笑吧,等他知道后可能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呢。
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任鹤鸣说:“今天我请客吧。”
“哎呦。”周奕安探头过来,“看来任鹤鸣是有什么喜事呀。”
任鹤鸣一看他这张凑过来的脸,就想到那天晚上他和经纪人偷偷开车到许允寒酒店外,周奕安拍着车窗向车里看的样子。
他一下把他推开了,“离远点。”
吃火锅是年轻人的爱,老年人不乐意去,尤其是看到任鹤鸣要去后,许荣甲更是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留下一句“一定要给许导点清汤锅底”后,就一点不感兴趣地离开了。
苏青喻:“……”
影视基地的火锅店离他们片场不远,一行十人就这么走着过去。
苏青喻和江徽音走在前面,边走边聊他们拍的戏。
今天上午拍了一场柳寻不那么明显地跟云鹤表白的戏。江徽音演的连连让剧组里的人鼓掌,苏青喻也看得怔了几秒。
江徽音演的比他想象的还好,他对人物心理的捕捉,不比他这个看过许允寒完整人生的人差。
苏青喻问他:“江影帝,你觉得柳寻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徽音一边压着脚步缓缓走,一边说:“阴郁又柔软,别扭且倔强,天真而纯粹。”
苏青喻又看向他,在昏黄的路灯下,眼神显得认真专注。
在他看过来时,江徽音也看向他,一秒不落。
苏青喻在他眼瞳中看到自己的样子,问他:“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徽音微微敛眸,将人影拢在眼里,认真思考,过了好久,他才开口,“抱歉许导,我说不出来。”
苏青喻低头轻笑了一下。
后面的周奕安紧紧盯着两人,看到苏青喻看江徽音的样子,一下拉住任鹤鸣的胳膊,“任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