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惠那个小鬼这么被折腾也不哭,随他们怎么玩吧。
逛完水族馆后,四人又绕去了附近的超市买晚餐的食材。
抱着惠的禅院鹤衣,跟在推着推车的甚尔身后看着仔细比对两种食品的他,用手指挠挠惠的下巴,小声和小宝宝嘀咕:“上天的恩惠呀。”
听不懂禅院鹤衣在说什么的惠因为姑姑的逗弄咯咯咯地笑起来。
身旁的五条悟从冰柜里拿了一盒酸奶,递到禅院鹤衣的眼前,语气随意地问:“这个口味的要吗?”
禅院鹤衣偏头看了一眼:“要,还要拿一个芦荟果肉的。”
找了个地方将从超市里采购的东西放进鹤衣的影子后,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
在等过街的红绿灯亮起时,在和禅院鹤衣说话的五条悟忽然顿了顿,然后转头往前面看了一会儿:“我好像看见和纱了。”
“欸?”禅院鹤衣一边走一边好奇地垫脚张望,“在哪里?”
“那里。”
五条悟抬手指了个方向,身量高大的甚尔一眼就在那边的人群中看到了正打着电话的妻子。但是偶遇妻子的笑意还在眼底绽开,甚尔的神情就倏地僵住了。
“我这身高也太不方便了——?!!!”
禅院鹤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头顶上陡然落下的阴影吓得差点蹦起来。
当小宝宝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时,前方人群里响起的尖叫声。
一脸懵逼的禅院鹤衣下意识接住惠,还没反应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身边的甚尔就已经不见了。
旁边的五条悟也在同时变了脸色,拉着禅院鹤衣就朝前跑:“出事了。”
“和纱、和纱!”
预感到什么的禅院鹤衣还没靠近人群,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发出了悲怆的吼声。
五条悟用无下限挤开人群,顺利地把禅院鹤衣带到了被人群围住的中心地带。
身上浅咖色的职业套装被鲜红的血液浸染了大半的年轻女人被目眦欲裂的黑发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女性那有些翘起的黑色短发似乎也失去了平时那种活力满满的样子,垂下耷拉着。
和纱逐渐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一脸惶然惊慌的丈夫,她费力地抬起手,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口中止不住的鲜血让她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
“和纱!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院,和纱!”甚尔用力压住妻子腹部的伤口想先止血,可是那些鲜血还是透过他的指缝汩汩流出。
“甚尔!”反应过来的鹤衣把怀里的孩子塞给五条悟,想要上去拉住甚尔。
但是即将失去妻子的惶恐让甚尔在此刻什么都听不到,他一心只想带妻子去医院,上来阻止的全都是他的敌人!
不敢用咒力刺激甚尔的鹤衣哪里能经得住天与暴君悲愤之下暴起的挥手,手疾眼快的五条悟一手抱着小宝宝,一手将无限过渡到禅院鹤衣身上,让她在不使用咒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也不会被甚尔误伤。
“甚尔!!你冷静一点!”禅院鹤衣想用反转术式给和纱治疗,但是甚尔护得太狠了。
周围围观的人群看到血流不止的人和甚尔那一脸凶狠又过激的模样,没有几个敢上前的,倒是给鹤衣和甚尔拉扯的余地。
拉扯中,少女尖利到有些破音的喊声和宝宝的啼哭声,稍稍拉回了一点甚尔的神智。
禅院鹤衣趁机从甚尔怀里去抢和纱,旁边的五条悟极为默契地把手里哭闹的孩子塞回身上满是血迹的甚尔怀里。
怀里的重量一变,一直怔怔看着和纱的甚尔眼看着就要不管儿子,朝妻子伸手。五条悟顿时用力地抓住甚尔的手臂,冷静的声音极为清晰地传进甚尔的脑中。
“鹤衣是术师,你现在只要相信她。”
甚尔愣住了,什么意思?
已经用反转术式把人救回来的禅院鹤衣松了口气,她注意到周围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赶忙抬头说:“快走啊,去医院。”
***
被反转术式救治过的和纱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仍在昏迷中。
甚尔用湿毛巾给妻子擦拭身上的血迹时,反复确认了她腹部的确没有了伤口后,才缓缓给她拉上被子,端着染红的水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房间。
关上房间门后,甚尔一转身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五条悟和惠。
惠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可能因为之前受到了惊吓,这个时候虽然有五条悟拿玩具在逗他玩,但看起来还是有些没精神,时不时东张西望的。
看到他之后,那双碧绿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咿呀地朝他伸手。
五条悟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甚尔看过去。
甚尔想起之前大街上的事情,把水盆放到一旁,但是因为他身上还有血迹,并没有伸手去抱儿子。
甚尔在惠的身边坐下,捏了捏他的脸,随后对五条悟说:“谢谢。”
“不用谢我。”五条悟把玩着手里的玩具公仔,语气平静地说,“人是鹤衣救的。”
甚尔沉默了一会儿:“那是...”
“反转术式。”
客厅里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里面传来开门声,因沾了一身血迹而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的鹤衣走出来。
看到已经平静下来的甚尔后,鹤衣说:“要再去医院看看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和纱这样的情况。”
之所以没去医院,是和纱那一身血迹去了医院又没有伤口,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鹤衣从来都是治了就走,不管售后的,所以她也不清楚还要不要做点检查什么的。
甚尔听着妹妹有点哑的声音,眼睛有些泛红:“抱歉,鹤衣。”
冷静下来的甚尔回想起当时手臂上的痛感,再想想五条悟的术式,很容易就能反应过来,如果没有无下限,他当时就会伤到妹妹。
“没事啦。”禅院鹤衣走过去,抬手摸了摸甚尔的脑袋,安慰他,“那种情况下会着急是正常的,我应该早点把反转术式的事情告诉你的。”
因为甚尔和和纱结婚后明显是不想再和咒术界扯上关系,所以鹤衣一直没再和他提起过术式的事情。不然甚尔也不至于那么惊慌到几近发狂的样子。
如果和纱不在了,鹤衣有点难以想象哥哥会变成什么样子。
黑暗从不可怕,可怕的是,从阳光下重新回到黑暗里。
甚尔没忍住伸手抱住妹妹:“...谢谢你,鹤衣。”
弯腰配合他的鹤衣用平常呼噜玉犬的动作摸着甚尔脑后的头发:“好啦好啦,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和纱还好好的呢。”
随后,嗅到甚尔身上血腥味的鹤衣顿了顿:“啊,我的衣服白换了。”
正因妹妹而感动的甚尔:......
和纱是在傍晚醒来的,当她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后,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所以...是做了个噩梦吗?
但是当她想从床上爬起来时,却发现有些头晕眼花的使不上劲。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打开了。
揉着脑袋的和纱有些晕晕乎乎地说:“甚尔,我好像睡得太久了头疼,还做了一个噩梦。”
甚尔在床边坐下来,把妻子抱起来搂进怀里,轻声问她:“做什么噩梦了?”
“嗯,梦见小惠的哭声了。”和纱笑了一下,然后说,“...不过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甚尔抱着和纱的手臂紧了紧,还是选择告诉她一些实情,毕竟他们没有办法抹去和纱这一天的记忆。
“和纱。”
“嗯?”和纱轻轻蹭了一下丈夫的下颌。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甚尔的话让和纱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来安静地对丈夫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好。”
随后,甚尔简单地将咒术界的事情跟和纱说了说。
和纱在丈夫怀里慢慢消化着那些以前在看她都是一些天方夜谭的事情,下意识地抬手摸着原本被人捅了好几刀的腹部,舒出一口气:“所以,是鹤衣救了我。”
“嗯。”
“她在外面吗?”
“在整理相机里的照片,在水族馆拍的说要拿回来给你看。”
和纱闻言仰起脸来看着丈夫绽开灿烂的笑容:“那得好好犒劳犒劳她才行。”
甚尔没忍住低头抵住妻子的额心,也跟着笑起来:“她已经想好了之后要吃你做的烤羊排,不分给我的那种。”
“那就只能暂时冷落你一下了。”和纱抱抱丈夫,温柔地说。
***
那个在大街上用刀对和纱行凶的人自己去警局自首了。
那人是和纱工作上的前同事,因为公司里职务上的变动,而对和纱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她,才在大街上做出过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和纱的工作能力本就出色,再加上她结婚生了孩子后又重返岗位,公司的部长见和纱最后的一丝不稳定性也没有了,于是便排除了那个全靠资历熬上来的人,提拔了能力更强,也更年轻的和纱担任小组的组长。
自首的那人知道和纱没有出什么事后,还在心底庆幸自己不会被判很重的刑。但是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朝和纱挥出刀的那一刹那,自由光明的人生就已经跟他再无关系了。
在警局的男人等来的不是律师,而是一纸判定他有精神疾病,需要收容的证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