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极宗时, 掌教并未出现,但大长老领了一众长老和弟子在山门口迎接,众人还分了两列,两列人皆面带笑容, 只是仔细看去, 才能发现他们笑容有些僵硬。
因为他们头顶大约能让方圆十几里都看见的地方, 以灵气刻印了两行大字。
大字流光溢彩, 好不夺目。
一行写的:欢迎魔国之主麾下侍王者万俟英小姐、万俟华公子来天极宗游玩。
而另一边写的是:热烈庆祝御仙王麾下、仙族强者御遥前辈来天极宗长住。
总之非常醒目、明显、热情。
天极掌教之所以没出来,就是因为丢不起这个脸。
这主意不用说,是付甜甜提供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既然要借用人家的威名, 自然是多恭维些,以这三位看起来就没有太多心眼子的性格,到时候就不好袖手旁观,更不好在天极宗打起来了。
掌教先前极力反对这个做法, 但都被付甜甜以实例一一说服。
宗门为重,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不过这么丢脸的事, 他丢给了大长老来做。
果不其然,万俟英、万俟华、还有那位御氏御遥前辈都被这举动深深震撼了。
仙魔两族向来行事高端大气上档次,有什么也不会这么热情,更多是内敛低调那种,他们长这么大, 就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迎接方式, 总觉得有些大张旗鼓, 又觉得莫名热情, 让人难以消受。
毕竟他们三人都算带着善意来的。
在众位长老热情的迎接、恭维中, 两位年轻魔族,和一位其实也很年轻的仙族强者在些许茫然中被众人簇拥了进去,反倒留下江听玄和付甜甜两人落在最后,终于有机会说上几句话。
神子面色微缓,脸上浮起熟悉的温柔之色,轻声道:“甜甜,多谢你。”
“谢什么?”
付甜甜望着那一大群人乌泱泱进了宗门,微笑道:“我自然也希望你和首席的家都能好好的,我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朋友,也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亲近之人了。”
神子微微点头,又道:“这一趟,你可有受伤?”
“没有。”
付甜甜摇摇头,倒是想起万俟仙王恼羞成怒把她丢出的一幕,她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询问道:“神子,你有没有、有没有……”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
之前在阙仙王的传承之中,她和江听玄看的书不一样,其实重合的不算太多,也许神子有更‘狂野’一点的?
江听玄则认真道:“有什么?”
“算了,我下次再问你吧。”
付甜甜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应该伏天临来问才合适。
见她收敛了话头,神子也未再追问,只温和看她:“此番劳累,剩下的有长老和掌教们安排,你回去多多休息。”
见他这么说,付甜甜反倒轻笑:“不如同往?”
江听玄面色一怔,旋即目光有些不自觉挪开来。
他忘了,付甜甜如今就住在他院子里,两人实在是亲近。
定了定神,神子敛下眸光,轻声道:“你如今也是半个宗门之人了,我让执事院为你安排一处院子吧,你想住在哪里?”
魔族是她请回来的,为她安排一个宗门中的身份自然不是问题。
“不必了,我是以首席的名义请他们过来的,神子无需操心,再说我在你院子里住得挺好的。”
付甜甜倒是落落大方:“我在宗门之外还有些事要安排,涉及魔族,如今想来那三宗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待两日,我便要离开。”
“离开?”
江听玄骤然听她这么说,面色微顿。
这几日与付甜甜相处,他虽痛苦纠葛,有时却也有种发自内心的亲近和开心,如今听到她要离开,他心中不免生出一番怅然若失之感。
可这感觉,他原本不该有的。
江听玄眸光显现出些许慌乱,不等付甜甜再说些什么,他已兀自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道:“虽然三宗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也可平静一段时间,但你一人在外,还是要多多注意安全,或者我去请一位长老为你护道,你对天极宗有大贡献,掌教会同意的。”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
付甜甜依然拒绝了他,她笑容温婉中略带疏离:“我虽然与首席分开,但这些东西他已为我安排好,就不劳神子费心了。”
江听玄面上本就有些勉强的笑意陡然顿住,他眼里有显而易见的失落,这失落也许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倒是付甜甜看到了他眸光深处的失落之意,她笑颜如花:“我如今与首席分开,突然想起神子你从前同我说过的话,除了这些事涉及天极宗,也许我也该去寻找自己的未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放心,若有时间,我定常常来宗门看你们。”
她已说到这里,江听玄便是有再多的话也没法开口,沉默良久,他声音低沉地开口:“那你有什么具体打算吗?”
“唔……”付甜甜指间屈起,抵着自己的下颚,细想间隐约能看见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些许的狡黠之意。
她想了想,才语气轻松地回答他:“我想四处看看,到处走走,所谓红尘炼心,也许我该来一场这样的旅行,对了,那位贺师兄交友甚广,我可以去找他。”
江听玄原本只是沉默低沉地听着,突然听她提起另一个人,他面容微怔:“贺宴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