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要么不说,一说出口便总有些牵扯不清的道理。
比如以神子的性格,要是知道当初双修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进行,他们两的往事万俟仙王知道地一清二楚,保不定会产生什么想法。
这倒不是师兄性子纠结,而是正常人很难不介意,首席自己是个列外。
所以伏天临无法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言说,就算没有万俟仙王添油加醋的说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江听玄。
主要是脸面上过不去,他以后还要和师兄相处,不是这世上没在乎的人了。
就像当初和江听玄双修还要找借口一样,不要脸不代表他真的百无禁。
只是他不说清楚,江听玄的神色便多少有些说不出的复杂,良久,师兄才深吸了口气,依然用轻缓的声音更加艰难道:“无妨,师弟心中事业为重,我亦明白。”
他说到这里,大约是想起了落凤崖。
当时神子只执着于他心中为何没有付甜甜,如今回过头来想,没有了三个人的感情纠葛,可伏天临心中最重要的也显而易见。
他心中最心之所向者不是任何人,也不是江听玄,而是他的雄图大业。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这一件,让神子面色更唏嘘了些,说出这么一句,仿佛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便没再开口,只微微垂头,显得有些阑珊之状。
伏天临瞧了他一会儿,实在不知道怎么劝他,便回过头来同万俟仙王恶狠狠道:“万俟玉,你再造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说到做到。”
“本座几时造谣?所说之字哪一个是谣言?”万俟仙王丝毫不理睬他的狠话,反而见他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言笑间一片坦然:“甜甜,敢做就别怕人说,当初求我时有求必应,如今翅膀硬了就想另寻他处?你当本座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处?”
“那是合作!合作!明明是合则两利,我几时对你有求必应看?你还说没胡诌?”
万俟仙王眸光浅淡,面容随性,便让首席的话听起来没了那么有说服力,哪怕他明明说的就是实话。
而面对伏天临的辩解,这位仙王大人只微微弯了弯唇角,扫过屋内几人,也不反驳,神色间已是尽在不言中。
于是大家看伏天临的目光都像眼含深意,格外扎人。
首席顿觉一股恶意扑面而来,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冤枉。他觉得自己和万俟仙王再辩解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因为这种事情本就难以扯清,更何况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也难以一两句话来言说。
深吸了口气,伏天临重新定了定神,心头微跳间突然握住师兄的手臂,在对方还有些黯然的情形下快速道:“师兄,我觉得你之前说得对,我确实还有一些要紧事要做,麻烦你了,等我神功归来一定好好感谢你。”
江听玄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首席已经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中急速窜出了自己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君临阁,把房间留给了关系并不好的一人一魔一妖。
伏天临面色凝重,花了半刻钟在后山找到了正在喂小黑的掌教,开门见山道:“爹,送我回去。”
掌教难得在心惊胆战之后宽松了几天,没怎么理会王者事务,如今突得听他这么说,掌教十分奇怪。
“你和江听玄要回去?这就处理好了?那位魔国之主呢?肯回去了?”
“不,我单独回去。”
首席抓着他的手臂,面色有种难以为继的深沉。
“总之先送我回去便好,这里的事我暂时处理妥当了,其他等我回来再说,快些,不然我传讯给先祖,让先祖出来接我。”
“一点小事就麻烦先祖,你懂不懂什么叫尊敬长辈?”
掌教有些不耐地斥了一句,到底看他面色沉重,而君临阁那边又没有传来什么大的动静,以为伏天临真的暂时处理好了,便道:“就你小子事多。”
伏天临也不反驳,他沉着一张脸,催促掌教送他回地下世界,至于旁的、会不会泄露消息之类的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再在这种氛围里待些时日,他觉得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伏天临果然还是适合驰骋沙场、生死历练,不适合这种复杂纠葛的感情矛盾,太痛苦了,比他当年闯荡秘境还痛苦。
掌教冷着面孔,慢悠悠喂完了小黑,才带着他走到通往地下世界的传送阵旁,激活传送阵之前还问了句:“真的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您放心,万俟仙王他还在疗伤阶段,大约日日要沉睡,我已经交代过师兄他醒来时的应对之法,还有昙前辈帮衬,没什么大事,倒是那地下的事,爹您也知道,时间不等人,我还答应了先祖们呢。”
“行吧。”
因着这几日过得还算顺畅,掌教没有太过怀疑,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便带着他激活了传送阵,将他送到了地下世界。
掌教没多留,送他倒了第八镇就返身回宗。
直到掌教离开,站在镇子口已经改换天地的首席才真正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