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白宿捂着下巴,疼的眉头拧作一团。
他的手都在抖。
“你想做什么。”萧恪一声冷斥,虎啸威震,空气仿佛都在颤动,吓得在场人都跟着打了个哆嗦。
“我不是故意的……”顾青禾尴尬挠了挠脖子,“对不起,白宿坐太近了。”
【萧格又发什么疯,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一次不是故意的两次也不是?就盯着白宿打是吧。】
【BBS活该,谁让他坐那么近的,明知道人家在打球,自己没眼力劲儿活该挨打。】
【???这届网友三观都怎么了?受害者有罪论是吧?】
沈阙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
白宿伏着身子,头埋得很低,脚边的排球滚出去很远。
接着他看见萧恪气势汹汹地阔步而来。
“你明知道他身体不便不知道帮忙推一下,眼睁睁看着他挨打?”
沈阙自知理亏,挂掉电话:“抱歉,刚才在打电话没注意这边。”
说着,他想上前检查白宿的伤势。
被萧恪冷冷推开:“离远一点。”
他缓缓蹲在白宿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抬头,让我看看?”
白宿摇摇头,声音细若蚊吟:“我没事……”
他的指尖颤得厉害,语气中的委屈尽然显露。
萧恪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愤怒,握着白宿手腕的手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乖,让我看看吧?”他尽量放轻语气,手指顺着白宿的头发,像是安慰。
白宿没动,也没说话,好像并没拒绝。
萧恪小心翼翼捏住他的下巴,不敢使劲,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指很冷,很僵。
在他手指的抬力下,白宿被迫抬起了头。
唇色苍白,睁到极致的双眼中涎着水光泽泽,眼尾晕红极尽委屈,一双精致野生眉更显他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移开视线,小声道:“我没事……”
萧恪鼻间慢慢做了个深呼吸,喉结上下滑动下,似乎在努力控制情绪。
在面对这样一张泫然欲泣脸时,却听着他善良地说着自己没关系,心疼,难过。
“你等我。”萧恪忽然道,他拍了拍白宿的手背,说罢便起身走向球场。
气氛压抑到极点,在萧恪离开后,工作人员才敢上来查看情况。
裁判示意白宿把球扔过来。
白宿望着手中的球,问道:“该扔给谁。”
“扔给蓝队。”
蓝队是萧恪和陆远锡他们那队。
白宿点点头,举起排球。
忽然,他将排球扔向半空,接着高高举起手臂,用尽浑身力气拍在排球上。
众人还没看清,白色的排球仿佛着了火一般,在半空划出肉眼难辨的速度,几乎是飞向球场。
顾青禾猛然睁大眼睛,瞳孔中是疾速逼近的球,越来越大。
“小心!”谢晋喊了声,起身想过去拦。
但是这球速靠普通人两条腿根本无法匹及。
“哐当!”一声巨响!
排球与肉.《穿成残疾炮灰后我成了综艺天花板》,牢记网址:m.1.体相撞,发出了光是听着都觉得疼的声音。
球狠狠砸在顾青禾肩膀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道巨大的撞力撞得向后踉跄几步,身体狠狠撞在后面的谢晋身上,两人脚绊脚,连带着谢晋俩人一块往地上躺去。
工作人员立马上前查看情况。
白宿耸耸肩,唇角是似笑非笑的嘲弄:“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不是让你丢球给蓝队么?”谢晋用身体护着顾青禾,皱着眉厉声质问道。
白宿:“嗯……可是,我色弱啊,我以为你们队才是蓝队。”
谢晋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白宿,满眼写着“我不信”。
“好像是这样,之前他摘水果就摘了不少青柿子回来,感觉对颜色不太敏感?”陆远锡忙出来帮忙解释道。
顾青禾捂着肩膀,被剧务搀扶着站起身。
导演本以为白宿铁定又要因为这事挨骂,结果一看弹幕:
【BBS绝对故意的,什么色弱,笑死人了。】
【哦,你家禾宝打他两次都不是故意的,双标就属你行。】
【就算故意的又怎样,顾青禾还欠他一次呢。】
【哈哈,如果白宿真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对他黑转粉,就喜欢这种睚眦必报不吃亏的性格。】
【+1,顾青禾太嚣张了,一次还能说不小心,两次也不小心?那是根本没心。】
兴许是观众平时在学校公司被压迫太久,又无法反抗,节目上出了这么一个不做软柿子的确实大快人心,要是白宿今天就这么算了,只能说他纯怂包一个,粉这种人日后也只会跟着他受气。
但这一波,直接给顾青禾打懵了,也太爽了吧。
【哈哈哈前面那个说让白宿和顾青禾掰头的你还在么?】
【我笑死,被人坐在轮椅上按着打,就别艹什么天才人设了吧。】
【宿宿才是天才,坐着都吊打你,站着能直接给你打回快乐老家。】
【白宿死瘸子白宿死瘸子白宿死瘸子。】
眼见自己不占理又吵不过,部分顾粉开始无能狂怒,试图用数量霸屏。
结果一水儿被管理员禁言。
禁了几个顶着顾青禾粉丝牌的观众,直播间气氛瞬间一片平和。
顾青禾被工作人员扶着,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他哪来这么大劲儿。
但这波属实是哑巴亏,谁能料到以前遇事只会沉默的小怂包就跟皮下换了人一样,凶得很,看来是真攀上了萧恪这根高枝,觉得自己硬气了是吧。
顾青禾银牙暗咬。
萧恪对吧。
记住了。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再次开始。
但这一次,即便是顾青禾使出浑身解数也回天乏术,对面萧恪像条疯狗一样,开球又快又狠,难以招架,且次次都是冲着顾青禾而去。
萧恪手中的排球就像长了眼一般,无论多么刁钻的发球角度,无论前面人怎么挡,最后它都会精准命中顾青禾。
顾青禾接不到球就罢了,还浑身被打得散了架一般。
最后一球,像是搞笑节目一样从谢晋头上弹到顾青禾头上再弹到艾亚身上,萧恪这边率先拿下25分,完美终结比赛。
【哎呦,某位艹天才运动健儿的翻车咯~】
【别什么都蹭,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MC热情鼓掌,笑得像朵迎春花,有模有样抱着小奖杯走到萧恪旁边:“萧老师真是让我们大……萧老师?”
萧恪根本没听主持人说了什么,一结束比赛便疾步下了场,走到白宿旁边:“还痛不痛。”
剧烈运动过后,他的脸颊泛着薄薄一层绯红,湿亮的发丝有几缕不安分地垂下,落在额角。
瞳孔如星河,深邃悠远。
白宿望着他,良久,笑出了声。
难道他入戏太深?为了博得自己信任不惜把他爱慕的顾青禾打得青紫交叠。
还是……
真心的。
白宿骤然呼吸一滞。
这个奇怪的想法在脑海中久久盘旋。
“被打傻了?”见他只会傻乎乎的笑,萧恪抬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还正常啊。
“没傻,快去领奖吧。”白宿使劲推着他,心里怦怦直跳。
看着萧恪离去的背影,他愣了许久,缓缓抬手抚上胸口。
心情真的很奇怪。
竟然在想到他有可能是真心时,产生了那么一丝丝愉悦。
他悄悄抬眼看向人群中的萧恪。
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是那么突兀,即便被汗水濡湿了头发的狼狈模样,也难掩矜贵与高傲,仿佛生下来便附带着普通人难以匹及的傲骨,冰壶玉衡的气质不是刻意训练就能达到这种效果。
有些人生下来就好像被光环包围,从一而终。
白宿看得渐渐入了神,随着嘉宾们的掌声也抬手轻轻相拍。
始终守在他旁边的沈阙看着他对萧恪那种近乎迷恋的目光,心头泛起一丝苦涩。
他别过头,手指蜷缩,紧紧攥住项链上的月亮吊坠。
上午的拍摄暂时告一段落,节目组驱车带嘉宾们去当地的特色餐馆吃午饭,修整后好继续接下来的拍摄。
吃饭的地点在哥本哈根港口的一间海景餐厅,离着皇家体育场有些距离。
路上,筋疲力尽的嘉宾们早就被上午的排球比赛耗尽了精力,也无暇顾及窗外的特色建筑,车子走走停停,暖气充足带来倦意,不大一会儿,几乎所有嘉宾都翕上了眼。
白宿坐在最后排的长座位上,两边被沈阙和萧恪包围。
他望着沿途明快色调的建筑物,渐渐犯了困。
轻轻闭上眼,强烈困意袭来,脑袋一片迷蒙后,他进入了梦乡。
脑袋一歪,靠在了沈阙肩头。
正闭眼小憩的沈阙被惊醒,偏头看了眼,可爱的小脸蛋毫无防备倚在他怀里,那俏丽模样令他不由自主想到那些单纯的动物幼崽。
他悄悄往旁边歪了头,脸颊抵在白宿头顶,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冷质调香气令脑海中赫然展现出一副荒郊明月的唯美镜头。
很满足,非常满足。
向他索要最重要的物品时,他并未有任何犹豫,就连睡着时也会有意无意偏向自己怀里。
虽然不清楚他昨晚为什么和萧恪睡一起,但事情未成定局前,一切皆有可能。
莫名的,本来正在闭目养神的萧恪心里忽然一阵烦郁,倏然睁开眼。
一扭头,就看见白宿毫无防备地睡在沈阙怀中。
不爽,极度不爽。
萧恪抬手穿过白宿后颈,手指扣住他的脑袋轻轻往自己怀里揽。
“啪!”手腕被人捉住了。
顺势望去,对上沈阙彬彬有礼的笑容。
“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吧。”沈阙用气音说道。
礼貌的笑意中却暗含一抹坚决。
萧恪无言以对。
他这言辞,好像自己根本没为白宿着想一样。
但事实好像也确实这样。
思忖良久,他最终放开了手。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放手的瞬间,心还是突兀空了下。
他余光看向白宿,见他依然睡得安稳。
为什么会无意识选择了沈阙呢。
越想心里越乱,如一团乱麻,在自己十分在意的那个点上疯狂搅动。
车子驶过减速带,带动一阵轻微颠簸。
白宿睁开了眼。
鼻间是陌生的气息。
他迷茫抬头,见沈阙正冲着他微笑:“再睡会儿吧。”
白宿这些日子因为久坐导致肩颈酸痛,特别是左边脖颈,重得就像扛了十袋水泥,所以会下意识往右边歪头,但好像就是这种无意识,惹了旁边萧恪脸色铁青。
吃醋了么?
“抱歉,不是故意的。”白宿低声对沈阙道歉。
“啊,真伤心呢,竟然不是故意的。”沈阙笑道。
白宿往萧恪身边靠了靠,手肘戳戳他的胳膊:“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萧恪望着窗外头也不回,语气淡漠:“累了。”
“好巧,我也累了,左边肩颈疼得厉害,再这样下去我要变成歪脖子树了。”白宿敲敲肩膀,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舒服。
萧恪慢慢直起身子,余光探向白宿。
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是因为肩颈不舒服才偏向右边睡的么。
突然觉得自己很搞笑。
在面对这个小骗人精时,已经自卑到要去吃一个平日里都不会正眼看一眼的男人的醋。
当时自己的表情一定也很可笑吧。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按着白宿的肩颈,语气依然冷淡:“这样呢。”
白宿觉得他很好笑,露出撒娇一般的笑容:“就按这么两下怎么可能就好了。”
萧恪坐直身子,双手毫无章法在白宿颈间乱按一气,手法不轻不重,按的白宿只觉得痒,一边笑一边躲,萧恪又把他拽回去,继续按。
看着白宿笑得可可爱爱的模样,他自己都忍不住跟着上扬嘴角。
一旁的沈阙手肘撑着车窗,抵着下巴默默看着他俩打闹。
“叮”!
手机忽然响了声。
沈阙掏出手机,见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老板,查了好久才扒到那个萧格的一点信息,好像是英国注册公司的老板,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沈阙回复:【估计有多少身家。】
助理:【不清楚,估计几个亿是有的】
没过一会儿,助理又回:【老板你问这个该不会想和他争那个白宿吧。】
沈阙:【是有这个想法。】
助理:【[憨厚笑]恕我直言,老板一看就没追过人,不是谁钱多谁就能抱得美人归的,重要的是得投其所好。】
沈阙:【怎么说。】
助理:【你得知道他需要什么,需要钱那好说,以老板你的身家也不是事儿,但如果他需要的是重新翻红,你就要靠着自身在圈中的人脉帮他铺路找关系,让他知道你是了解过他的你对他很上心。】
助理一番话,沈阙瞬间醍醐灌顶。
他打开手机联系人名单,划了许久,最终停在一个名为“封导”的备注上。
二十分钟后。
车子在哥本哈根的港口前停下。
银蓝色的海洋在明媚的光照下浅浅泛着碎钻般的波光,巨大的礁石上坐落着美人鱼的铜像,她垂首黯然神伤,仿佛满怀心事。
一下车,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却再次打开直播设备。
丹麦一直被誉为幸福感最高的国度,即便是工作日,港口前的海滩上依然躺满了身着泳装的年轻人,闲极无聊摆弄着电子设备,或拿一本小说趴在海滩上边沐浴日光边升华内心,好像他们根本不用为了生计发愁,每天的任务就是晒晒太阳享受人生。
嘉宾们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