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哇哇爆哭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她小小一只像个呆头鹅,悲伤地张大了嘴巴,小心心揪紧了,眼睛瞪得溜溜圆一眨不眨地望着妈妈。
王鑫笑着说:“没有没有,妈妈没有掉下去,她还会再飞上来的。”
几个小团子都还太小,加上受过不少影视作品的影响,也不大能分得清虚拟和现实。
小西瓜因为自己的爸爸是跳水冠军,经常看爸爸跳水的画面,对这种有距离的高空项目接受度比较高。
而且小西瓜天然地对自己爸爸的话非常信服,他跑过来安慰呦呦:“呦呦你不要哭啦,你妈妈是仙女,她真的会飞!”
贝贝见小姐妹哭了也有点揪心,但她潜意识里也比较相信大人,看大人们都在笑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她摸了摸呦呦的脸,稚声稚气地说:“没事的呦呦,施宁姨姨比仙女还要漂亮,她肯定会飞,等一会儿就飞上来了!”
呦呦不懂蹦极里面的起起落落,只是看着妈妈跌下万丈深渊,就好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她小小的脑瓜里一半是知识点一半是水,晕乎乎地混合在一起。
只悲伤地觉得这些在笑的大人都没有心!
你们都没有心的吗!!!
陆暃这会儿的心情也是跌宕起伏的。
他一会儿觉得施宁好酷好飒,他这个儿子在妈面前完全只能五体投地拜服。
一会儿又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危。
他倒是不怕蹦极设施出现问题,他只是不确定施宁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这种高强度的刺激。
与此同时又时不时低头被爆哭的团子吸引。
太搞笑了这只小笨猪。
她长大后如果看到这一幕录制一定会很嫌弃自己三岁时的智商吧。
陆暃蹲下来抱着她安抚:“不哭不哭,妈妈会飞,你看,她现在又飞上来了。”
远处雪山前,施宁美绝的身姿“刷”的一下腾空飞起。
场面相当壮观,刺激无比。
呦呦瞪大了眼睛,刚要停止哭泣,突然又看到妈妈掉下去了,她刚刚合上的嘴巴又咧开了,悲伤的大鼻涕也越流越多。
“呜呜呜,妈妈,妈妈怎么忽上忽下的,妈妈飞的不稳定,呜呜呜谁来救救我妈妈,妈妈又掉下去了……”
没有女儿但很渴望二胎是女儿的王鑫实在是被呦呦逗得肚子都笑痛了。
小西瓜小时候也说过很多傻话,但他现在五岁了,冒出傻话的频率明显降低了,王鑫看着呦呦这样也特别怀念儿子小时候的日子。
他忍不住又来逗呦呦:“刚学会飞是这样的,等飞得熟练一点就好了。”
呦呦似懂非懂地看着王鑫叔叔,只觉得他这话细思极恐。
刚学会飞!
飞得熟练一点就好了!
那如果妈妈这次一直飞的不熟练,还能有第二次的机会吗啊啊啊啊。
弹幕都又心疼又好笑——
【哈哈哈王鑫你太过分了,坏叔叔!】
【坏叔叔!呦呦不哭,姐姐帮你揍他!】
【娜娜姐快点管管你的贫嘴老公!!】《爆!黑红顶流多了个妹》,牢记网址:m.1.【哈哈哈呦呦宝宝的鼻涕快流到嘴里啦】
奚沛雯虽然也觉得好笑,但她实在看不过眼了,忙从工作人员那边借来纸巾,抱着呦呦给她擦鼻涕:“你们就别逗呦呦了,看把宝宝给吓得。”
张娜娜也横眉竖眼地批评自家老公:“你欠不欠,快点跟呦呦道歉。”
王鑫憋着笑蹲下来揉了揉呦呦带着粉色毛线帽的小脑袋:“不哭不哭,叔叔错了,叔叔是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距离远,你妈妈身上捆着一个安全绳呢,她是不会掉下去的。”
呦呦眨了眨水汪汪的泪眼,她显然还是比较相信看起来温暖善良的奚沛雯,她戴着手套的小胖手搂住奚沛雯的脖子,小奶音抽抽噎噎地问:“沛雯姨姨,我妈妈真的不会掉下去吗?”
奚沛雯用了好几张纸巾才帮团子把鼻涕擦干,好笑又心疼地摸着她的小脸:“不会的真的不会,蹦极只是一种户外运动,你妈妈马上就会上来了。”
呦呦吸着小鼻子,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方,终于看到妈妈安全落地。
然后就轮到爸爸蹦极了。
有了看妈妈蹦极的经验,呦呦渐渐有点回过味儿来,对爸爸就没那么紧张了。
而且陆聿在她的记忆里,除了突发心梗那一次,之前一直都是身体非常强健的。
爸爸是全世界最厉害最强壮的人。
所以呦呦并不担心他,只是盼着爸爸妈妈快点蹦完回来。
……
陆聿也完成蹦极挑战。
两人都解开了腰上的绑带。
陆聿脸上看不出什么,眼里却满是对妻子的紧张。
他走过去压低声线问:“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施宁摇了摇头,唇角绽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她很平静,甚至是默默地回味着享受绑腰式坠落的感觉。
当她面朝下纵身而跃的刹那,冰冷刺骨的寒风从她脸上压过——
风声在耳边呼啸,但眼前却是极致美景盛宴。
巍峨的雪山下是碧绿的湖水。
真的好美好美,她已经有十年没有这样的心境,能够沉浸式地享受大自然的美好了。
她喜欢极限运动,从年轻时就喜欢,所以旅行所到之处,只要有这类项目,确保过往的安全率够高,她都会去体验。
蹦极对她而言,并不像许多玩家描述的恐怖与无助。
她反倒是在极度失重的环境里能够体验到极致的安全感。
就好像自己的生活终于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
在最最沉浸式享受的时候,蹦极也在最后一次回弹后进入了尾声。
这一次之后,施宁知道,她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体验了。
因为,她要回到生活的正轨上。
她还要陪伴呦呦长大,还有小妄、小砚和小暃。
她是孩子们的妈妈,所以不会再有这样的冒险。
这是她最后一次,放纵自己。
……
对她而言,就如同一场挣脱牢笼的仪式感。
这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
她不断地被小妄鲜血淋漓的模样折磨。她不敢去触碰那生命中最绝望的三个多月。
两岁半的小妄丢了。
怎么找都找不到。
以陆家的人脉和手腕,竟是足足找了一百多天都找不到。
从儿童被拐和走失案中,警方能给出找回的概率。
超过一个月,就早已是微乎其微的概率,更不要说三个多月。
那三个月里,她本来已经逐渐痊愈的产后抑郁症发展为重度抑郁,开始产生幻听和幻视。
医生说她这样下去随时都会发展为精神分裂,建议她在家人的帮助下脱离这个执念。
所有人都在劝她放弃。
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好。
不想看着她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疯子。
可是,那是她的孩子啊,他才只有两岁半。
要她作为母亲如何放弃?
那三个月里,她痛苦,陆聿也痛苦,全家人都在折磨中度过。
陆聿无法承受看着她日益消瘦到连脸都已经走形,也见不得她终日噩梦不能安寝。
所以他嘴上一直劝她先照顾好自己,把找小妄的事情交给他。
但施宁其实也知道他也不会放弃寻找。
但是在不断地拉扯折磨中,在最后她在ICU里看着小妄维生仪器数字全部归零的瞬间。
她就像是心里有一根被点燃的绳子,一直烧一直烧,终于烧到断裂。
那是一种能把身边所有人都摧毁的痛苦,她在那一刻唯一的选择就是带着小妄逃离燕京。
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开始全新的生活。
这三千六百多个日夜,她做不到放过自己,放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