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但是每次看到这熟悉的剑招,封云清都会感觉眼前一花,脑子里嗡嗡响,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甚至因为距离太近, 让他的那种熟悉感过于明显, 以至于他想要像以前那样努力平心静气都做不到。
而景撤是个剑痴,即使是对他来说相当简单的一套剑法, 他也一丝不苟,一式一式的演示完, 等最后一招收式,那行云流水一般的灵气便也顺势收回体内,完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他收剑还鞘, 完全没有要理会任何人的意思,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就连同门师兄弟的招呼都当做没听见,更何况是压根没有交集的封云清了。
反倒是一旁的管煦涵发现了不属于剑山的封云清师兄弟, 他略有惊讶,走过去问道:“你们是……?”
匡余明有些尴尬, 封云清不卑不亢的朝他施礼:“万仪宗封云清、匡余明见过前辈。”
管煦涵生性温和, 也不因为二人修为低微便轻看他们, 反而相当和缓道:“两位师弟不知有何事来此?”
这时候剑山其余的弟子都好奇的像这边张望起来, 想要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封云清没有让人家看热闹的习惯, 他直入主题:“晚辈有一事请教,因此想要求见景撤仙君。”
这句话明显让管煦涵十分惊讶,但是就是这样也没有一口回绝, 而是想了想, 认真道:“你若是有修炼或是剑道有关的疑问, 我便可以解答,若是求助于景师弟,可能……达不到目的。”
若封云清真的是修炼上的事想要请教,那管煦涵一个灵光期大佬确实已经绰绰有余,甚至还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嫌疑,但是可惜封云清的问题,就只能问景撤本人才能得到答案。
于是他摇了摇头:“前辈,不是因为修炼,是……关于私事。”
管煦涵心下更是疑惑,他迟疑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师弟的性情十分……咳、十分内向,怕不会愿意见你们。”
封云清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既然如此,烦劳您帮忙带话……请问景撤仙君,他的剑道……可有传授予他人?”
管煦涵神色一禀,涉及剑道,他们总是格外敏感,便道:“你究竟有什么事?又为什么这样问?”
封云清道:“……我们万仪宗有一弟子,剑道剑法与景撤仙君十分相似……”
“你说的可是那个叫常松竹的女弟子?”管煦涵立即道:“她的事我们是知道的……确实十分巧合。”
景撤身为地仙,与常松竹的修为相差太大,又不是直接关联,因此剑术上的相似也就没有那么扎眼,但是她的修为与韵莲死前相差无几,因此相比于管煦涵,封云清、匡余明等人更能体会到其中的相似并非巧合可以解释。
封云清顿了顿,开口道:“那前辈是否知道,她的剑法是元莲仙尊一手调·教出来的?”
管煦涵闻言,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略有猜测,但又……不太敢肯定。”
他心中咂舌,怪不得万仪宗经历了域外天魔入侵一战后实力大不如前,但各宗却始终不敢轻看它,这随便一个凝气期的女孩子,都有可能是仙尊亲传,这种运气……也确实是不服不行。
但是同时,管煦涵也不明白这事跟封云清有什么相关,莫不是他想转修剑道?看上去也不像啊……
这时,匡余明已经明白封云清此行的目的了,他不想这样磨磨唧唧很久说不到正题上,也知道,提到元莲仙尊会让事情更加复杂,解释都解释不清,干脆撇开神界的事,直言道:“前辈,我们知道景撤仙君出自苍海界,实不相瞒,我们师兄弟几个便是言航宗主从苍海界破格提拔至神界的,我的师姐……当初传承的剑道与景撤前辈很是相似,又是同出一界,这可能并非巧合……”
要说在神界中道统相似,那还有些可能,但是大千界风气更为闭塞,各家传承轻易不会外流,同出一界的两个人剑道传自一系……那很可能是二者本身就有关联。
管煦涵当然不会在此时解释景撤其实是为了提升修为才往下界去的,但是听到此处心中不免有些打鼓——他在下界成功突破瓶颈,晋为地仙没错,但是其中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机缘,却是师门中谁也不知道的。
加上景撤所修的无情玄功对修士的心性要求很是刁钻,管煦涵等人其实暗地里都有猜测,觉得他在下界恐怕也没有做下什么好事。
“你师姐……”管煦涵缓缓的说。
“是我的亡妻,”封云清垂眸:“她已经过世了……”
匡余明从鼻腔里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哼”。
管煦涵心下“咯噔”一声,立即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每一种猜测都很突破下限,让人……不太能接受。
他也不管景撤的臭脾气了,当即给他传音道:“师弟,我这里有一桩事,你马上过来。”
等了一会儿,景撤冷冷的声音才回复过来:“何事?”
管煦涵则是难得摆起了师兄的架子:“师弟,我要你立即过来!”
景撤沉默了片刻,到底给了他这个面子,转瞬出现在三人面前。
管煦涵都不用封云清开口,直接问道:“你在下界时,可有私传道统?”
景撤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个,他当即眉心一皱,沉声道:“师兄,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又是私事……
管煦涵声音发紧:“到底有没有?是传给了谁?”
景撤眉目冰冷,一言不发。
饶是管煦涵脾气好,也被他的态度气到了,他脾气又好,没怎么发过火,一时竟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封云清拿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两人相对而立,长相具是不凡,但是景撤浑身散发着寒冰一般的气息,五官也更为凌厉,虽两人都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是竟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察觉到这一点,封云清莫名的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