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棠还想哄那童子几句。
结果那个摸着屁股的火鸦童子就地一滚,变回原形滚进了红绒球堆里。
岳棠刚伸出手,那只火鸦立刻努力地往兄弟姐妹里缩,害怕又要被揪出来问话。
虽然能用神识锁定,红绒团藏得再好,也不怕被满地团子里花了眼找不着。
可是被神识锁定,是有感觉的,看这只火鸦气恼委屈的样子,岳棠就不忍心了。
——还小呢,脑子都没长全。
要是一味地发号施令,斥责教训它们,长成天庭那些唯唯诺诺的奴仆怎么办?
天界危机四伏,岳棠自问没有太多时间仔细教导这些火鸦童子,只能期望它们能长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了。
“岳道友,你这一手变化之术,是怎么个道理。”
符节早就忘记火鸦的事了,他眼睛发亮,不停地琢磨着刚才看到的变化。
好像不是法术。
似乎有符箓的味儿,就像捏了一个火鸦的符阵套在身上,以假乱真。
这岂不是,天地万物,都可以用符箓来阐述?
平凡微小的东西一张符箓即刻,强大的东西无非就是复杂一点的符阵?
符节这么多年死磕符箓,不仅是他的天赋在这一条道途上,更因为天庭就是以敕封的形式驾驭天道之力,敕封即是符箓,只是他不能掌握罢了。
现在想来,不止是力量,万物万灵亦可用符箓“造”之?
跟金圆这样的傀儡金甲力士不同,而是仿造现有的生灵。
仿造天庭万仙点化的侍仙、奴仆、天兵。
这要是成了,还用得整天东躲西|藏?
是,这点伎俩可能瞒不过天神与星君的耳目,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有几个愿意往下张望?大部分跑腿的、费力的杂事都是手下去干的。
而符节需要的,正是这个喘息之机。
譬如伪装火鸦,只要避开那些货真价实的火鸦,遇上巨灵神麾下天兵,就可以堂堂正正在外行走,无惧天庭的缉捕令。
要是本事再大一点,对面的情况再乱一点,完全可以混入其中嘛!
这叫什么,灯下黑,藏兵于敌。
符节越想越是欣喜,急忙拽住岳棠的衣袖,一叠声地询问其中奥妙,又问岳棠为什么不早早拿出来。
岳棠为难。
这本事是忽然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此前毫无踪迹啊,被天雷劈失忆的人就是这么可悲。
更何况——
“符前辈有所不知,我是因为亲眼见到火灵石化为火鸦童子,有所感悟,加上这些时日的相处,对火灵石知之甚深,最后更是借助了这么多火鸦的气息,这才能以假乱真。”
诸多条件缺一不可,哪能随便说变就变呢!
孰料符节听了更是高兴:
“这不是正好吗?先用平安生产符拐来人,养一段时间,然后鱼目混
珠地弄出一个身份,再带着大伙儿出去招摇撞骗。让我瞧瞧,火鸦已经是现成的了,下个目标就换成巨灵神如何,然后是驻守在低重天的风雨两部众仙……”
符节说得十分起劲,俨然要给所有接触散仙的天庭仙神都配上卧底。
等时机一到,一起发难,必然能打得天庭措手不及。
岳棠哭笑不得:“符前辈,你醒醒,我们没有那么多人。”
“哎?”符节愣住。
岳棠以手撑额,无力地问:“除了前辈与我,再加上金圆,请问还有人吗?”
符节的嘴角动了动,估计想说墨阳。
可能还想加个名字,可惜撑死了就一只手,五根指头。
多一个都没有。
符节满眼失望,如此高妙的反攻天庭大计,怎么可以夭折呢?他忍不住低头看满地的红绒球。
火鸦群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更紧地靠拢在一起,发出害怕的叫声。
岳棠只好站出来,挡住符节的视线,认真地劝。
这些火鸦年纪小,灵性不足,缺乏随机应变的能力,担不了重任。
如果真要在天庭各处“安插”人手,肯定不能让它们去,最好的安排应该是谁用了生产平安符造出一堆胖团子,就该谁承担卧底重任,就在把团子养大的过程中,参悟符箓,学会捏一模一样的壳子,最后带着这么一群假货混进天庭。
符节听得眉飞色舞,忽喜忽忧,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上哪儿去找人?
不仅要有胆量能决断,还要对符箓感兴趣愿意苦学!
“……我们冒点风险,去三重天。”
符节顿足,苦恼地说,“那里应该还有几个同道,跟墨阳差不多,潜伏着图谋天庭的某件宝贝呢,老夫费点口舌,或许可以劝过来。”
岳棠轻咳一声,胸有成竹地抬起手:“不必想三重天,符前辈的眼睛还可以往下放一放。”
符节差点又要去看缩成一起的火鸦。
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下”指的是下面一重天。
“这——”符节为难地捏着胡须,“二重天的灵气比一重天多,稍微有点心气的散仙,都不会待在二重天,加上近日天庭搜查飞升者,恨不得把一重天翻过来,原本蜗居在一重天的散仙也纷纷逃到二重天来。”
去一重天肯定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手。
岳棠摆摆手,继续示意:“我说的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