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一声,对面很快传来回复。
是一个团子的表情包,咧开嘴萌萌哒笑着。
路小远不由一愣。
这好像是自己平常用的表情。
而且,他还是第一次看郁景发表情包。
大约是发错了,表情很快撤回。又跟着发了一句话。
【我也到了。你早点儿休息,改天见】
这已经算是结束语了。路小远还以为能够再多聊一些话题。
不过也是,忙了一天工作又去参加音乐会,已经累了吧。
路小远放下手机,躺去床上。
眼底映着熟悉的天花板。
原本在平时,聊天的时候对面主动结束话题,他会松一口气。因为不用再绞尽脑汁思索怎么回复。
这是第一次生出意犹未尽的想法。
可能因为二哥的事,心情有些沉郁。
他不希望家里人担心,所以没办法对大哥倾诉。
只有郁景,是他最熟悉的人。
他或许是想寻求一些建议。
对方处人待事要比他厉害。他想知道,自己希望二哥回家的想法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还是说不要勉强,顺其自然比较好?
脑子里充斥着这类事。路小远眼皮渐沉。
.
翌日。
由于父亲白天要做检查,因此探望安排在了下午。
路小远还在公司的时候就接到父亲电话,对方叮嘱他一定要过来。
“我已经准备好了小远。”
路小远笑着应声。却不太明白父亲作为被探望的一方,究竟是要准备什么。
临行前,路小远特意拜托许秘书去买了鲜花和水果。
大哥虽说不用,可毕竟算是庆祝手术成功,路小远还是想带些东西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
路小远同大哥一起上了车。
轿车驶离公司,开往洪洪车流之中。
路小远怀里抱着花束,依然忍不住回头。
路泠:“在看什么。”
路小远摇了摇头。
今天二哥没有来公司。
虽然是意料之中,不过还是有些失望。
这时,手背覆来一道温度。
路小远抬眼,见是大哥握住自己的手。
与那双沉静的眸子对上,路小远内心也忽然平静了一些,抿紧嘴。
即将抵达目的地。
这时,路小远远远瞧见医院大门口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旁停了那辆扎眼的巨型机车,抱臂半倚靠着。
形容打扮与医院格格不入,过往行人不自觉绕开了路。
二哥?
路小远不可置信,先是揉了揉眼。
接着激动起身,却被安全带箍着动不了。
他摇下车窗,望眼欲穿。看那架势,好像下一秒就会跳窗出去。
路泠示意司机停车。
待停稳后,路小远连忙解开安全带。
他朝前奔去。
因为冲太急,险些一个头槌撞向二哥胸膛,被及时接住。
路禹之扶着人:“那么急干什么,不怕摔了?”
“我、那个,你……”
路小远手里还抱着花束,语无伦次。
他完全没想到二哥会直接来医院。
路禹之见弟弟急到说不出话,眼底带上笑意。
“行了,放轻松。”
路小远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稳住。
不远脚步声传来。
路禹之看过去,见是路泠。
对方表现倒是平淡:“你来了。”
路禹之:“怎么,不欢迎?”
面对这挑衅的语气,路泠嘴角反倒是缓和几分,抬脚走近。
“进去吧。”
路禹之向来不喜欢被命令,啧了一声。
再看弟弟,依然十分欣喜看着他。
路禹之伸出手,对方自觉挽了上来。
“好了二哥,”
路小远一手抱花,另一只手抱着二哥手臂,看起来要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咱们走吧!”
穿过户外,走进医院楼栋。再乘上电梯,抵达父亲病房所在的楼层。
由于知道他们要来,房门并没有关,仅是半掩着。
路泠率先推门进去。
很快,里边传来熟悉的男声。
“阿泠,怎么只有你,小远呢?”
路泠:“在外边。”
路小远咽了口唾沫,抓着二哥打算进去。走了几步却没能挪动。
他不由一顿,抬起眼。
路禹之眼神极沉,就连身体也要比平时更加绷紧。
二哥……
路小远不由松开了手。
察觉身上热度离去,路禹之看去。接着手臂被轻拍了一下。
弟弟朝他挤出笑,像是在说没关系。
路禹之:“……”
路小远并不打算勉强。
对方能主动来到这里来,已经很厉害了。
就算今天没能迈出最后一步,他们还有时间。
“小远,你还在外边做什么,快进来啊。”
父亲还在里边唤叫他,路小远手指了一下,表示自己要先进去了。
再在外边耽搁下去,父亲肯定会觉得奇怪。
“马上!”
路小远应了一声,抬脚进入病房。
许是前一天刚做过手术,路志国脸色略显苍白。此时躺在病床上,见他进屋,立马展开双臂。
“小远——”
光是这一简单的动作便扯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爸,”路小远忙放下花束,“你别乱动。”
“疼,真疼。”
路志国捂住胸口,“你快过来帮爸爸看看。”
路小远刚想要走近,却被大哥拉住手臂。
路泠漠然:“旁边就是护士铃。”
路志国:……
他放下手:“阿泠,你好冷漠喔。”
“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只需要静养。”路泠道,“你还是别瞎折腾了。”
好吧。
路志国转移了话题:“小远,把门关上吧。咱们一家人好好聊聊天。”
路小远没有动作。
路志国疑惑:“小远?”
“啊……好的。”
主要二哥现在还待在外边。就怎么把门关上,好像不太合适。
路小远踌躇着往门边走。
“嘭!”
下一秒,房门反扣上。
路小远定住。
路志国躺在病床上,从他的角度并瞧不见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奇怪。
分明没有风,门却自己关了。
他刚要笑着道出这一怪像,忽然听见一道脚步声,缓步踏着靠近。
一道人影从墙壁后方走出来,双手抄兜。
耳钉折射着白炽灯光,目视前方。直到站定,那琥珀色的眼瞳才左移看来。
“……死老头。”
接着,那人扯开嘴角。
“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