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旁边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住了他:“哥哥。”
鹿望北回头一看,是与宁。
与宁怎么来这里了?
他皱了皱眉,他特地没有告诉与宁这件事,但是与宁怎么还是知道了?
鹿与宁小跑靠近解释道:“我知道予安今天做手术,我想早点知道手术结果。”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想陪着你。”
他原本是在犹豫过不过来的,但是陌生号码的手机信息却乱了他的心神,他害怕自己多想,所以他干脆过来了。
鹿与宁这么说了,鹿望北只能叹口气。
他知道与宁这段时间也不好过,平心而论当年还在生病的与宁是无辜的,可是命运却给他们开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玩笑。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父亲看着与宁过不去心里这坎,也是情有可缘。
鹿与宁也注意到地上的向日葵,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些花儿上面的卡片念道:“祝哥哥——”
只不过他还没有说完,卡片就被一只手抢过去,扔在地上。
鹿与宁一看是夏易谦。
他一见到夏易谦就忍不住瑟缩的后退一步。
因为在手术室等着心焦下来买可乐的夏易谦却只是冷笑说:“你假惺惺来的这里什么?”
他穿着一件连帽衫,双手插兜斜睥着鹿与宁语气非常不好。本就心情不好的他生气极了,鹿与宁凭什么来这里呢?
鹿与宁抿了抿嘴唇干干巴巴的说道:“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予安。”
“与宁他也是无辜的。”鹿望北看着鹿与宁这幅样子,毕竟是照顾多年的弟弟,他于心不忍,站出来解释道。无论是进入鹿家,还是当年街头的那场意外,与宁都是无辜的,那些事情的选择权并不在与宁身上。虽然哪怕他心中也有芥蒂,但是他知道因为这个去责怪与宁是不对的。
他们的态度让心情本就不好的夏易谦更加生气。
夏易谦盯着两人,最后嗤笑一声:“无辜——开什么玩笑?”他斜睥着鹿与宁,眼神恶毒说:“喂,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很爱你爸爸和你哥哥,为了他们你什么都愿意做的吗?难不成你现在看不出来吗?你是看不出你爸爸和哥哥的左右为难吗?”
“你为什么不为了他们离开鹿家呢?”
“你自己离开鹿家,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脚在你身上,你要是想离开,还有谁能够拦住你吗?”
鹿与宁嘴里的话被堵了结结实实,周围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如有实质,他嗫嚅道:“我——我——”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
夏易谦却没有等他说完,翻了个白眼打断道:“既然不愿意走,就别再我面前摆出一副全世界对不起你,委屈求全的样子。”夏易谦语气恶劣,态度嚣张,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好人,而他也没有扮好人的习惯。
他刻薄的话,让鹿与宁说出不话来。
鹿与宁一扭头看着周围看着他窃窃私语的众人,那些人的话好像都在议论着他,他终于忍不住悲愤交加的一扭头,从医院跑走了。
“与宁——”鹿望北头痛欲裂,他想要叫住鹿与宁,但是鹿与宁头也不回的跑走了,他怕与宁出事,但是要让他放着予安这边不管,他也不放心。
他看着两边左右为难。
夏易谦看着他这个样子却觉得非常可笑,其实鹿家三人之中,他最讨厌的是鹿望北和鹿正青,和他们比起来,鹿与宁都不算什么。
他看着鹿望北现在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站在鹿望北面前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叫予安哥哥吗?”
鹿望北扭头看向夏易谦,心像是被猛地捏紧,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在自己心脏咚咚狂跳中沙哑问道:“为什么?”
“哥哥曾经告诉我,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哥哥。”夏易谦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眼中一下子浮现许多复杂的情绪,顿了顿,终于他像是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的杏仁一般的眼睛落在鹿望北身上突然笑了笑说,“所以他学着他的哥哥的样子照顾着我们,因为在他心中,他的哥哥是世界上最棒的哥哥。他想要成为他哥哥那样子的人。”
鹿望北猛地抬头看向夏易谦,手指深深的攥紧手心。
夏易谦却只是失望的看向他,棕色的杏仁眼非常不解:“可是为什么你是这样的呢?”
根本配不上哥哥口中的任何一个词啊。